兴许是江面上水汽浓郁，夜半时分起了雾，船只行进在茫茫绰绰的白中，透过窗户传来了湿润的味道。
辛秘嗅着这有些熟悉的水汽，恍恍惚惚地做了个梦。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桑洲的辛氏老宅里。
天色晦暗，已是午夜，无需睡眠的明翘着脚坐在自己小院子的水边廊亭上，夜风中带着花朵的芬芳，月影横斜，蜿蜒的花藤就垂落在耳边。
她捧着一杯冷掉的茶，垂着眼帘，一朵一朵数自己脚下荷塘里的莲花。
其实不用数，她白
里刚数过，昨天也数过，六十叁朵红莲，四朵白莲。
但夜
静时，没有会陪着她，明不知孤独为何物，但至少在这一刻，唯有哗啦水声陪伴着她，多少让她有些不乐。
但很快，明忽地抬
，望向了院落外的小道。
那里有隐隐约约的一豆灯火。
她的“眼”看到了，是一个发蓬
的少
，做贼心虚一样用大大的披风裹着身体，小心翼翼地一路行来，只是炸在披风外的蓬勃黑发早早
露了她的身份。
辛枝探探脑看进来时，正与辛秘淡然的眉眼对了个正着。
辛枝：“……”
她瘪了瘪嘴：“阿秘又盯着我。”
“整个宅子只有守夜的护卫在巡逻，你鬼鬼祟祟地跑过来，我能注意不到你吗？”辛秘挑眉看她，“说吧，今天又是因为什么睡不着？”
辛枝嘿嘿一笑，亲热地凑过来坐下，也学着辛秘一样没有规矩地跨过亭子的栏杆，坐到外面来。
她的发毛茸茸的，像是什么温顺的小动物，软绵绵贴在她一边身体上。
白里多眼杂她很端得住，晚上没了，她才不像那个傻弟弟一样死讲规矩呢。
“阿秘，”少嘟着嘴，“你
我吗？”
“……”狐不由侧目，色莫测：“……你又看了什么话本子，是辛榆给你的吗？”
“才不是呢。”辛枝小大模样地叹气，“我总觉得你没有辛梓一样我，他和我说他还要做一本策论呢……是你给他留的作业，可是我没有。”
辛秘被她逗笑了：“你想做的话，现在也可以布置给你。”
少却不认同：“那不一样！你主动给的，和我要才补上的，怎么一样呀。”
说明你从心底里对我们的期许就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辛秘回答。
辛枝一愣，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小声嘀咕说出来了，然后又因为辛秘的回答有些错愕，有些生气，脸颊鼓起，不跟她说话了。
“我对辛梓的期许，是他能得偿所愿。他想要将来承担起家族，保护你，所以我会教他御下之策。”
“可你呢，辛枝？”狐声音淬了雪，凉凉的，但不是刺骨的、令讨厌的寒冷，反而更像夏一碗敲了碎冰的酥酪，又甜又剔透，“你又想做什么呢？”
“我……”辛枝一愣，手指纠结地捏在一起。
她不知道呀……身为辛氏的子，往常的命运似乎总是作为出色的礼物去联姻，从一个华贵的笼子，进
另一个华贵的笼子。
……可，她不愿意这样。
还好，如今的辛氏子也很少这样做了，即使嫁其他家族，多半也是感
所愿，她们可以读书、走商……
可、可她书读不好，算术也不行，对迎来送往的际往来更是毫无兴趣。
她到底想做什么呢？难道要去跟辛梓一起争一争家族吗？
……那也太没劲了，而且就算当上族长也还是要做生意，她还是做不来呀。
小小的少怔愣纠结的眉眼映眼帘，辛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开她夜风中胡摆动的额发：“我对你的期许，是你不再迷茫。”
光怪陆离的混沌梦境停留在雾中的辛氏老宅里，辛秘嘴唇痒痒的，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仿佛回到世间，她好好地呆了一会儿，才看清面前的男。
他肤色蜜棕，眼眸剔透，正有些紧张有些笑意地看着她。
——他刚刚偷亲了她。
迟一步反应过来这件事，狐懒散地埋进他怀里，鬼使差地问出了梦里那个问题：“霍坚，你我吗？”
舱室内一片死寂，微亮的天光透过窗棂照得室内通透明亮，早起的船工们走动
谈，江面上逐渐有了的烟火气。
揽着她的怀抱僵硬得如同铁石，她耐心等着。
发顶传来一阵叹息，接着是溃败似的吻，轻轻落在她额。
“……嗯。”
他早些时候要说，却没说出
的，到底还是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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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最终地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