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夸张地说，你这把嗓子，好过于现在百分之九十的歌手。”
男
单薄地站在旁边，仅仅面对一个导师，自己就快要退缩回去了。
“剩下的百分之十，你超不过去，是因为你的嗓子很久没有开过了。”声乐老师说，“能成为真正歌手的，少就少在天赋两个字上。因为嗓音完全是吃天赋，没有这个天赋，就不要硬吃这碗饭，练几十年也练不出来的，还不如家十几岁的合唱团唱得好。你有天赋，却不珍惜。”
男仍旧低着
，小时候怎么挨批评，现在就怎么挨说。
“你叫什么？”声乐老师站在他面前问。
男不解地看着他，不会是……不会是自己的嗓子被认出来了吧？
“你的声音让我觉得耳熟。”可声乐老师还是将他认出来，那年的新昙花一现就匆匆消失，嗓子是骗不了的。
男一下抬起了，眼睫毛底下，黑色的眼睛在发抖。他以为自己扛得住，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还没上台，就被一个问题打得败下阵来。
“你叫什么？”声乐老师是真的在打量他，一张
净的脸，却看不透这个的身体里是什么颜色。
“我叫，我叫……”男拨动了两下刘海，事
是自己当年愿意做的，现在也要接受这样的惩罚。他稳了稳自己的语气，昂着，却低着眼睛，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刚才唱了那么多个字，唯独自己名字这几个字，说得最坦然。
声乐老师没动静，像在品味这个名字。“果真是你。”
男闭了闭眼，果真被听出来了。
“从你进这个房间开始，你只有说你名字的时候，嗓子最放松，那才是你最真实的水平。”声乐老师这时候的语气才稍稍好了些。
是吗？自己刚才有那么紧张？男松了一
气，最起码，自己还能找回放松的感觉。
“你和带你来的那个男孩儿，是什么关系？”可声乐老师的一个问题，像箭，
穿了男的喉咙。
男仿佛被穿了的鸟，一句话，钉死在了原地。他没想到这个声乐老师除了耳力尖，还有眼睛尖。
他曾经演过戏，也被许多影评家说过演技不错，虽然不能和老戏骨相比，但眼在戏里是到位的。要是他还能用出十分之一的演技，就能把眼下的问题圆过去，只是这一箭正中了靶心，要了他的命。
三十多岁的，变成了被高中老师发现早恋的样子，他连眼睛都忘了眨，眼皮上，都是细小的汗珠。
“我猜对了，是不是？”声乐老师说。
男没点也没摇，阳光底下，他变成了一堆雪，雪，晒完就变成热腾腾的一滩水，留不下痕迹。
“你这些年什么去了？”声乐老师又问，他听说过男的名字，最该大放异彩的时候，这个男一下子没了。
男逆着光，想解释，按照少年教的，笨拙地说实话。“我谈恋
去了。”
“谈恋？”声乐老师笑了笑，明显是不信，“恋失败了，又想回这个圈子继续赚钱？要名？要利？你这样的艺，不瞒你说，我一天能接到十几个电话，都是想唱歌的。”
“不，不是。”男摇摇，“我……”他曾经认为说这话很傻，“唱歌是我的梦想……”
“梦想？每一个想上舞台的都有梦想，凭什么是你呢？”声乐老师问，像严师，又像打击他，“如果这是你的梦想，就该抓紧了，别放手。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男孩儿家里的背景，才故意攀上他的？因为他爸爸是大导演，还是因为他的姥爷和姥姥，是……”
不是，不是，男只能摇，他也没法解释再多。如果让声乐老师知道自己和少年的爸爸好过，又和少年现在暧昧不清，那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别说是外，就连自己，都觉得一切契机太过巧合。
“你不要利用他。”声乐老师绕着男转了一圈，“他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男喃喃自语。
“他喜欢一个的时候，眼和他妈妈一模一样。”声乐老师又说，“他妈妈就是谈恋脑子一热，他也是。他妈妈遇不淑，你不要让他走一样的路。他还小，没接触过社会，你不要用社会的心去玩弄他。”
男愣愣地站在原地。
隔音室外，少年还在看院子里的，一个助理，一个经纪，还有一个艺，三个一起站在门，毫无怨言地等开门。
不一会儿，隔音室的门开了，男走出来，像失魂落魄。
“怎么了？”少年过去拉他的手，“是不是老师太严厉了？”
男摇摇，勉强地笑了笑。“没事。”
“没事就好……咱们去看电影？”少年知道声乐老师很忙，上课都是抽出时间来的，他也想赶紧走，怕男发觉成熟男更有魅力。他先去道谢，约好了下一次时间，再带着男下楼，从正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