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萧呢？”越朝歌甩了铜镜，起身下榻。
碧禾收了镜子摆回妆奁台上，道：“公子说得果然不错，就知道长公主要问。公子叮嘱了，若是长公主问起来，就说今
除却津门，其余十三州兵马统帅将会齐聚长安，后就要有十四州兵马会，今他带念恩小哥出去办点事
。至于什么事，他没有说。”
“长公主洗把脸，”碧禾递了快热帕巾，道，“说来，昨咱们才到长安，
婢今早就听了个闻八卦，长公主听吗？”
越萧不在，越朝歌“不能抹唇朱”之愤无处发泄，兴致不高，懒懒道：“说来听听。”
碧禾兴致冲冲道：“长安燕家，长公主知道吧？”
越朝歌蛮点点
，敷衍着：“知道。”
碧禾道：“燕家乃是长安望族，簪缨世家，原是最该重礼教的，您猜怎么着？”
小丫哒哒哒跑到越朝歌跟前蹲下，攀着她的膝道：“燕淮，就是燕家嫡子，前些年求娶津门守将潘云虎的小
儿，叫什么，西什么来着……”
“穆西岚？”越朝歌道。
那夜在香山寺禅房，念恩向越萧汇报，隐约似有听到这么一段。
碧禾连连点：“对对对，穆西岚。结果穆西岚不愿意，她长姐潘西岑就代她嫁
燕家，没想到燕淮宠妾灭期，生生
死了怀胎六月的潘西岑。穆西岚发誓要为姐报仇，眼下正带
堵在燕府门前喝茶呢！”
“喝茶？”越朝歌凝眉。
“嗯，”碧禾道，“婢也觉得疑惑呢，一个姑娘家，要报仇竟是带堵在燕府门前喝茶。后来才听说那穆姑娘本就不同凡响，年纪轻轻掌兵两万，飒爽英姿，脾气火
，说是喝茶，实则是搭了个茶寮坐着，指挥手下的兵去撞
燕府大门，砸燕府石狮，燕府修一次她便砸一次，生生要把弄得跪地求饶给出个说法不可。”
“她想要什么说法？”越朝歌问。
碧禾道：“让燕淮挂上‘吾非正’的牌子，环长安游
一圈，到州府自首。可惜世家子弟是豁不出这种脸面的，这事恐怕不好收场。”
越朝歌闻言，冷笑一声，“世家子弟豁不出这种脸面，当初宠溺小妾死发妻的时候，倒能豁得出脸面。”
碧禾讷讷，一想也是，又道：“真不知道当初燕府为何要求娶津门潘家，那么远不说，一个世代簪缨，一个世代戎马，眼瞧着就不登对。”
“本宫的好碧禾，最近学问
进不少啊，簪缨戎马都能脱
而出。”越朝歌道，“燕府求娶将门的理由很简单，在世家眼里，婚姻不过是桩
易，尤其嫡子嫡的婚姻更是如此，文定国武，世代簪缨又如何，若遭逢
世，还要像普通百姓一样逃窜寻找安定，若是通过联姻抱上了武将大腿，那就另当别论了。世之中，兵权才掷地有声，虚虚名望难以防身。”
“而武将呢，最忌讳的便是‘山野
莽’四个字，潘云虎贼寇出身，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全靠当年越竟石知善用，但潘云虎身上寇气难改，行事莽撞，文清高，注重声明，跟着这样一位主子未免招耻笑，故而潘云虎这些年都招不到什么幕僚，若是有燕家撑场，便又不一样了。”
“不登对又如何，利益关系既成，嫡子嫡就应该为家族大义献出自己。呵，这就是所谓的望族大婚。”
“不过，”越朝歌道，“燕家昌隆三世，也不是没有道理。竟然这么早就嗅到了天下将的味道，去岁就找了潘家联姻。”
她把话题引得太过
，碧禾有些跟不上，笑嘻嘻道：“婢不懂这些，婢只知道，找谁联姻都不顶用，不如跟个好主子！”
“油嘴滑舌。”越朝歌被她逗笑，也收了话道，“收拾一下，本宫今带你出去逛逛长安城。”
此时，越萧与念恩屈腿坐在燕家高塔上，俯瞰着燕家场景。
念恩望着秋下的那抹驼色茶寮，面有忧色：“依属下看，这块硬骨恐怕不好啃。”
越萧没说话。
茶寮下一抹大红身影，正翘着二郎腿，慵懒靠在椅背上，太师椅边上靠着的长刀在秋下折
出寒光，应当是穆西岚手里的名刀“绝焰”。
念恩道：“以穆西岚的身手和兵力，足以用武力迫使燕家就范，不知道她这样折腾，是在图什么？已经七了。”
越萧远远眺着那抹身影，道：“迫使燕家就范，和燕家负隅顽抗后自请就范，世对潘云虎的评说是不一样的。强迫，潘家的津门卫就是强横的兵痞，百姓对其只有畏惧。”
“属下知道了，”念恩道，“若是眼下这样行事，潘家还能卖一波惨，赚赚心。”
越萧道，“最要紧的是，此时再放出风去，说潘云虎是看在燕家书香世家的份上，不迫使燕家就范，只让燕家承认错处，自请官裁，如此一来，文受到所谓尊重，便能归心。”
念恩听言，终于听懂了越萧的弦外之音。他放下腿，蹙起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