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上流社会
士出没的更衣室,更衣间里不仅有座椅、镜子,甚至还准备了
扑和古龙水。
罗兰在一间更衣小间里换上了她那套绿色塔夫绸裁成的礼服,重新扑了一点
,然后把更衣室里的古龙水向空中
洒,走进那香
的水雾,在里面转一个圈。
她照照镜子,镜子里的
拥有一对祖母绿一般
绿色的眼睛,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把“最佳餐厅”的名号斩获在囊中了。
她又用力抿了抿嘴唇,好让那对红唇看起来更有血色,更有活力。
最后她把那枚钻石胸针仔细地别在胸
——胸针的大小与形状都刚好,既不会显得寒酸与拘谨,也不会太过耀眼,把
们的视线从她那张英气勃勃的脸上转开。
“好了!”
罗兰给自己打气: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思嘉——”
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帘幕的另一边说:“我可以看看你吗?”
罗兰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跳着。
并非因为有个男
的声音出现在
宾更衣室而感到惊恐,而是——
她刷地一声拉开了悬挂在更衣间上的帘幕,希礼那张英俊而苍白的面孔顿时出现在她眼前。
他无力地斜倚在墙壁上,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
。
“希礼,你是替太太们来传话,来看我有没有回心转意的吗?”
罗兰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将说话声弄成毫无波澜毫无起伏的直线。上一次他和她的谈话因为媚兰和瑞德的出现无疾而终——他和她始终没讨论出过一个结果。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在呜咽。
阳光从他
顶上方照耀下来,在他的灰色短发上勾勒出一条明亮的
廓线。在这条优美的
廓线之下,他大约有一半的
发已经白了。
罗兰望着他额
上出现的新皱纹,可以想见近来希礼的
子不好过。
“自从上次之后,太太们没有再为难你吧?”
希礼的嘴角向上扬了扬,眼转开,就像是在说:思嘉,原来你想的是这个。
“当然没有。”他回答。
“太太们当然是痛心疾首的,媚兰却一直很勇猛地替你辩解。”
罗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就是媚兰,这就是为什么媚兰永远都像是磁石一样吸着所有
的原因。
她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以最简单的是非标准来衡量他
的
。
“思嘉做坏事了吗?没有!”
“思嘉害了什么
吗?没有!”
她几乎可以听见媚兰的声音,媚兰在大声地说着这些。
“那你们凭什么要指责思嘉?”
“后来事
有所缓和,一来是因为梅利韦瑟太太回了亚特兰大,二来是她们听说白瑞德也离开了。”希礼补充。
罗兰顿时想笑出声。
她还真没想过白瑞德对她的“名誉”影响力这么有限。
子与寡
,只要拉开足够的物理距离,就没有违反太太们的道德要求,就不是在“犯罪”。
希礼看见罗兰似笑非笑的表
,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的脸色就更像是要溺水了。
“这次你角逐‘最佳餐厅’,也一样让
担心。”
希礼说,“媚兰和英蒂吵了好几次,她想让英蒂去劝劝罗德,让
开的餐厅也能参选……”
罗兰:……原来是这样。
她原本有心理准备,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不会获得参赛资格:一来她是
,二来她的餐厅接待所有
。
当时她只是觉得运气,似乎自己就这样顺风顺水地进了最后一
评选,然而事实上却是有其他
在为她保驾护航。
希礼告诉她这些,顿时又让她背上了更沉重的包袱,她欠媚兰的
债顿时更多了一点。
但这些事,媚兰可以做,英蒂可以做,而希礼呢?他又为她做过什么?
他独自一
,跑来和她在
宾更衣室相会。
“我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
“思嘉,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回到了‘十二橡树’,我和你……”
希礼的视线并没聚焦在罗兰脸上,相反他像是越过了罗兰的脸,望向无限的远处。他的声音也像是在梦游一样,他完完全全沉浸在了回忆里。
“我可以看见你的样子,你穿着那件绿色碎花的裙子,披着温暖的白色镶边披巾……你坐在十二橡树的哪一棵橡树下,周围全是十几个男孩子围着你……而我只能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
“这些年我一直在反反复复地做着这个梦,我也亲眼看着自己在你完全看不到的地方转身离开,悔恨不已……在军中时是这样,在战俘营里时是这样,在塔拉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