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朕冬至那
要去祭天，万万记着多留两笼与朕。”
娜仁抿嘴儿轻笑：“哪能忘了您老
家呢？”
皇后取帕子拭了拭唇角的茶渍，微微笑道：“什么样的好吃食，能令皇上这样念念不忘？”
“这丫
新捣腾的方子，那消寒糕宣软香甜，确实不俗。索
冬至让小厨房多制些出来，今年皇帝后宫也多了起来，用过余，不拘在哪里，你们聚一席；我领着乌云珠、太妃们在慈宁宫花园厅里一席。不与我们在一起，你们自己吃酒说笑，更自在些。届时做好消寒糕，也与我们几笼，再留出你们的份儿，等皇帝回来开席，岂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太皇太后接过娜仁递来的一瓣橘子，笑吟吟道。
康熙点点：“老祖宗的法子好，只是这样未免怠慢了您、皇额娘与太妃们。”
太后笑道：“我们这群老婆子有什么怠慢的？就在慈宁宫花园的厅里，隔一个亭子就是戏台子，也传戏班子进来唱两出，比与你们在一处还喜欢呢。”
三言两语将冬至的安排说出来，再传到各处，也都期待着，谁成想冬月初六，一早请安，皇后与众正说起要让御膳房备什么新鲜吃食，坤宁宫首领太监打外匆匆忙忙地进来，急道：“娘娘，阿哥所来报，道绶阿哥……绶阿哥他不好了！”
“你说什么？”皇后一惊，柳眉竖起，手上金灿灿的金桔滚落在地，在厚厚的藏蓝色勾丹凤朝阳地毡上滚了两圈儿，落下台阶，撞上当地立着的凤首珐琅香炉，桔皮既
，汁水滴在地毡上，旋即隐没，金桔裂，不成圆满。
娜仁心突突直跳，皇后心慌瞬息便要往阿哥所去——到底如今内宫当家是她，要没的是小叔子，她不得不去。
娜仁对绶倒是平常，只记着石太福晋，见皇后要去，抬腿匆匆跟上了。
留下一殿的
眷宫妃相对无言，最后还是昭妃从容起身，向已空
的凤座道了个万福，然后轻叹道：“散了吧。”便步履缓缓，款步离去了。
宫里有了百事，不说忌讳，冬至也热闹不起来了。
太皇太后没了孙儿，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也难免伤悲，冬至仍旧宴饮，却只匆匆吃了杯酒，受了帝后的礼，便起身离席了。
太后也不大有兴致，随着太皇太后走了，说要去慈宁宫礼佛。
娜仁心里记挂着石太福晋，席上略坐了坐，拣了一笼还热腾腾的消寒糕，并一笼新蒸的笋
玉菇等馅的素角子，由侍拎着，披上雪褂子匆匆向宁寿宫去了。
石太福晋住的偏殿还没掌灯，清清冷冷的，一小宫儿坐在门槛上望天，尚且稚
的眉眼也浸着悲意，见娜仁来了，连忙起身：“给慧妃主请安。”
“太福晋呢？”娜仁看她一眼，摆摆手，问。
宫
落寞，“太福晋在里诵经呢。”
未过一时，一宫装嬷嬷捧着盏灯打殿里出来，向娜仁道了个万福，轻轻叹道：“慧主儿来了，快请进来。”
娜仁知她是在太福晋身边伺候长了的，当陪嫁进来就是她，这些年风风雨雨，是石太福晋身边最得力的，素也常见，本来团脸儿圆眼，多随和个，如今鬓角发白，细纹平添，虽不过三四十的年纪，倒像老了似的。
她都是这个模样，遑论太福晋了。
娜仁与她问了好，抬步
内，殿里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贴了明纸的窗散落殿内，照着盘坐佛前蒲团上的子身影儿，衣裳宽大的几乎松散，木鱼一声声地响，平白让心酸。
嬷嬷将灯掌上，石太福晋回来看娜仁，娜仁也看着她，见她一身石青袍褂，上无甚首饰，只勒着条石青抹额，素净无纹，短短几，鬓角已然斑白，眉眼还是从前的眉眼，却死气沉沉的，让见了便心慌的很。
“太福晋。”娜仁这些年多承蒙她的照顾，琴棋书画调香点茶，大半是从石太福晋那里学来的，如今见她这般，心里涩得发疼，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果是冰凉凉的，忙道：“这样冷的天儿，殿里怎么不升起炭盆来？”
石太福晋未语，平静地转抬眸，龛中白衣大士拈花像慈悲不凡，一双眼仿佛描画出万般悲悯，她长长叹息一声，
俯身一拜，合掌念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儿绶早登极乐，不再受间地狱苦楚罢了。”
念罢，她拈香又拜了一回，方才手持念珠徐徐起身，娜仁忙扶她一把，石太福晋问：“冬至大过年，这样的好子，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您。”娜仁眼眶也发涩，握着她冰凉的手，半晌没话说。
石太福晋似乎轻轻叹了
气，低低道：“也罢，好亏还有你这个孩子记挂着我，来，暖阁里坐去。愿尔，生个火盆来，我这一把老骨不算，你别着凉了。”
娜仁倚着她，道：“太福晋，您还有我、有嬷嬷、有愿尔，还有老祖宗与太后记挂着，皇上也常念叨您，三番两地来请安，您总要慢慢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