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圣旨这样一打断，酒菜小戏就都不是滋味了，约过了半个时辰，见众
食不知味的样子，娜仁便道：“也罢，都散了吧。我身上倦了，想回去歇着。”
众心中一喜，忙起身应是告退。
却是娜仁在琼枝几的簇拥下先行离去，看她气定闲的样子，贤妃道：“怪道家是皇贵妃呢。”
她与佟贵妃一向不大对
，此时故意看着佟贵妃说着话，却见她
毫无波动，真是赞同地点点。
贤妃见状，不由一惊——佟贵妃这是改
了？
“皇贵妃一贯好修养气度。”却是钮祜禄贵妃温温柔柔地笑道：“满宫里，便是她坐到那个位子上，才叫敬服。可惜了……”
她微微一叹，佟贵妃偏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成也出身，败也出身。”
也不知是在说谁。
钮祜禄贵妃从容地理了理襟前压襟的赤金流苏，动作间自然流露出一种矜傲自持，“佟贵妃所言甚是，怪我念书少，
拙了。我便先去了，要去给先皇后烧柱香。”
“外雪大，妹妹慢走。”佟贵妃笑意温和，待她去了，方对余下众微微颔首：“我也先回去了。”
“恭送贵妃娘娘。”众齐齐欠身。
佟贵妃扶着芳儿的手款款离去，途中一直沉默，直到出了御花园，行至承乾宫门前，才忽然对芳儿道：“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幼蒙柔怀，少承身护……我终究是不如她。”
第87章
“恭喜封妃啦。”回去的路上，佛拉娜与贤妃并肩而行，笑着对她道：“没想到皇上出手还挺阔绰，宫里一下添了一位皇贵妃、两位贵妃、四位妃，每年宫份都是笔大花销呢。”
贤妃白了她一眼，“家大业大，少那两个子？倒是慧贵妃晋皇贵妃，叫松了气，若是那个主儿——”她向前努了努嘴，已走远了，只隐约瞧得出是佟贵妃的背影，“虽说
子不会怎样不好过吧，可又得多花多少心思。如今这样可就省心多了，有皇贵妃压着，不怕有什么风
波折。宫里的子，有个拿得主的正主，才能舒心好过。况且皇贵妃又是最不
多事的子，我私下里想着，只怕往后的子，能比仁孝皇后在世时还要舒心。那时多少还有些……”
她猛地住了，佛拉娜立即会意，却也笑道：“你想得忒远了，不过是娜仁上去，我也确实松了气。好歹知己知彼，咱们也免了被忌惮的麻烦。……你宫里的卫贵可是佟贵妃宫中出来的，如今佟贵妃上去了，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今年春，卫贵诞下一子，序齿第八，取名胤禩。
因她的身份不足亲自抚养皇嗣，佟贵妃膝下有四阿哥，对八阿哥有心也无力，康熙便把八阿哥给了贤妃抚养。她毕竟好子，大阿哥又大了，八阿哥养在她宫里，不会有什么杂
事。
卫贵也随着儿子搬去了延禧宫，如今住在延禧宫后殿，贤妃并非十分狠绝之，没有隔绝她与八阿哥，真叫她感激涕零。
眼见八阿哥也要满了周岁，生得白胖可，太皇太后也称赞过几回，都道贤妃贤惠，她面上虽不显，待八阿哥却愈发用心了。
此时听佛拉娜发问，贤妃从容笑道：“她有什么不省心的？便是有心想要回去攀附贵妃，可八阿哥在我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她为了儿子，也不敢有二心。”
“八阿哥亲你，就是好的。”佛拉娜叹了气，“从前吧，宫里进了，便觉着心里膈应。如今倒是觉着有两个也好，省了寂寞。眼看胤祉也快要
学了，了学，势必搬去阿哥所住，我一个住在偌大的钟粹宫，也没跟能说话的。”
贤妃唾她：“偏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独住的好处，旁想要还没有的！真想有个姐姐妹妹作伴还不容易？选秀是迟早的事，届时你自己选个合心意的，开了，皇贵妃定然顺你的心，把安排在钟粹宫里！你就等着热闹去吧。”
佛拉娜乐呵呵地道：“那还是给皇上选妃吗？岂不是成了给我选妃了？”
“不要脸的！就该把这话说给皇上知道！是为妃子该说的吗？”贤妃说着，也忍俊不禁，两边说笑，边往回走。
路上，佛拉娜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说，咱们熬到妃位，协理六宫，也算是熬出了。可现在回一看，我怎么就着前半生也没活什么，浑浑噩噩地，扑着孩子、男，一颗心落在上围着他们转，却仿佛什么也没剩下。”
“你这是什么话？”贤妃吃了一惊，侧看她，又四下里打量，见都是自己方才微松了气，嗔怪地对她道：“世间的
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说句不好听的，咱们的子看着胜过世间许多子，其实各种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你别看咱们现在仿佛熬出了，可宫里一代新换旧，稍有些不小心的，便会有揪着你的错处拿捏你，现在还不是你怅然反思回首看的时候。”
她说着，微有些嘲讽地一笑，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