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娜仁的
，眉眼间还是满满的慈
温和，一如这些年，许多许多的岁月里。
娜仁依偎在她身上，靠着她的肩膀，低声闷闷道：“我知道您说什么。”
“你真的知道吗？”太皇太后
有几分复杂，“都说皇帝的愧疚是把双刃剑，可那是对旁
而言。对你而言，皇帝的愧疚只会是有利而无害，拿捏把握得当，足够保证你一生平顺安稳。”
“可我不想要那样的平顺安稳，也不觉得如果没有那份愧疚，我便不会平顺安稳了。”娜仁靠着她，缓缓说着，语气很平缓，面上却是正色庄容，很严肃正经的，“我不希望他一生都活在对不住我的愧疚当中。”
“可那确实是事实。”太皇太后用平常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话语，“你的伤势为他受的，根基是因他伤的，即便这些年补养得很好，但当年的痛也不是假的。他本就该弥补你。”
娜仁正起身子，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望着太皇太后，似有万语千言诉说不尽，又仿佛清可见底，乌黑的瞳仁中只倒影着太皇太后一。
“可您分明知道，那只是一小部分。”娜仁道：“皇上还在愧疚我被留在宫中不得自由，可我被留在宫中，就真的不自由吗？心中有山水天高，便是被困在囚牢中，也是自由的啊。而且我被留在宫中，就只是因为皇上吗？”
她紧紧盯着太皇太后，分明没有多么炙热的目光与激烈的绪，太皇太后却仿佛被那样清冷平静的目光烫到了一般，下意识地侧过，避开了那个眼。
看着她的反应，娜仁轻轻一叹，“您看，您心里也是明白的。皇帝的愧疚是好东西，可我不需要，我只希望他能好。”
娜仁见太皇太后眉心微蹙，心里打好腹稿，定了定，继续道：“这些年，我能在宫中安稳立足，不只凭借皇上支持，或许也不只是凭借您来撑腰。能在宫中立足的
，总是有些手腕的，这话是您说过的，不是吗？”
太皇太后微动，娜仁又笑着道：“我觉着，我这些年过得很开心了，我希望您、皇上也能开心。并不需要愧疚于将我困在宫中又或是怎样，从一开始，这就是你我愿的
易，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啊，老祖宗。”
太皇太后此时方才抬眼看她，见她面带三分轻笑，笑容不
，但意外的真。
一双弯弯的眸子仿佛有遗落间的细碎星子落
，笑起来的时候很亮。
“……好。”短暂的沉默之后，太皇太后点了点，轻抚着她的发髻，声音沉沉得，“希望你
后，不会后悔。”
娜仁坐得笔挺，坚定，“我只希望大家都好，皇上能够放下，我再欢喜不过，又怎会后悔呢？”
然后太皇太后就闭着眼向后一靠，什么样的都不是娜仁能够看清楚的了，她只听到太皇太后仿佛轻轻叹了一声，声音低低的，传她耳朵里的时候，叫她心里无端地有些发慌。
太皇太后面上一道道沧桑的纹路告诉娜仁，她已经老了。
这一声叹息……仿佛是将要从疆场上退下的将军，最后一次，抚摸他的战马、舞动他的长枪。
娜仁忙仔细打量太后，又下意识伸手去探她的脉搏，确定手下的跳动依旧稳健有力之后，才微微松了
气。
“好了，做什么呢？听唐别卿说的，我正经还有几年好活，怕什么？”太皇太后睁开眼，带着笑一扬眉，轻轻拍开娜仁的手。
殿外，康熙静立着，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两个守门宫，淡淡道：“朕今未曾来过……罢了，告诉老祖宗，朕有些政务要忙，晚些再来请安。”
见那两个宫猛地松了气的样子，康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又静立了片刻，方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半之后，苏麻喇方用小茶盘捧着两碗银耳羹自后殿缓步走过来，宫忙替她打起正殿门上悬着的流云卍字不到纹明黄门帘，恭敬地蹲身，唤道：“姑姑。”
“嗯。”苏麻喇笑着对她们点了点，捧着银耳羹了正殿。
听到她进门的动静，太皇太后掀起眼皮看过去，然后看到苏麻喇面上和煦温婉的笑，半晌，仿佛也轻笑了一下。
然后太皇太后又长长叹了气，动作轻柔地抚着娜仁的，道：“我以后，便不管你的事了，既然你这样看得开，往后的路，就自己走下去吧。”
“老祖宗，您快说，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唐别卿诊出什么了？来啊，快传唐太医——”娜仁忙高声唤道。
没等她吩咐完，太皇太后哭笑不得地拍了她一把，“你可盼我点好不？”
……
皎淑出嫁的时候京师已经是冬了，寒风凌冽，冷气
。
坐在慈宁宫正殿里，娜仁微微侧，看着身着吉服大妆，在喜娘的搀扶下缓步走慈宁宫的皎淑。
便是旧里，皎淑也如宜妃一般喜欢鲜艳明丽的颜色，做华丽美艳的装扮，但从没有一身衣裳能如她今所着的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