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颐饭量有限，一块按成花朵形状，约有婴儿拳
大的点心她吃下去肚子里便没有空地了，一边小
小啜着牛
，一边忍不住小心地盯着娜仁看。
“哟，怎么了这是？”娜仁略一扬眉，揉了揉小姑娘的，柔声轻问。
庭颐抿着唇想了想，道：“是姑姑家的姐姐吗？”
她说得不明不白的，但娜仁却听清了，笑呵呵地搂着她，一面叫她洗手擦
，一面笑道：“可不是吗，能以后啊，若是咱们庭颐不想在这边待了，就去投奔你柔维姐姐，总有你一饭吃。……庭颐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你柔维姐姐呢吧？”
庭颐点点，又道：“但我听阿玛额娘和姑姑姑父都提起过柔维姐姐。”
娜仁一笑，“
后总有见到的机会。来，庭颐，看看这个，‘颐卦’，颐贞吉，养正则吉也。咱们庭颐的名字正出自这里……”
原是今岁五月，海外的大片无主之地上，柔维称帝。
庆典预备在转年三月举行，国号定了“煦”字，年号开元，倒颇有些不管不顾的霸气与野心。
听闻柔维身边那些
也劝过，不过她说：“管他李隆基是昏聩贤明，我安柔维后的路要如何走，只由我掌控。”
月山河尽在怀中，开国之君，嚣张些倒也不为过。
外孙
在外称帝康熙可以捏着鼻子认了，但开国庆典的使臣要派谁去，他如今心里还没拿定主意。
皎皎和安隽云夫
是不要想了，他们两个可以去，但不能作为使臣去，不然就是拿着国君父母意图拿捏国主，太过。
要说康熙没有动过吞下煦国的心思吗？
那是说笑的。
哪个帝王不想要开疆扩土，他这些年也是南征北战大动兵戈过的，若是再能收拢海外的大片土地，那可真是青史之上独一位了。
但然后呢？
一来柔维的国书敢递来，又秉承着国与国相
不卑不亢的语气，便可知柔维心中是有底气的，康熙心知肚明这短短六七年的时间绝对不够柔维自己一个折腾出偌大一个国度来，煦国的根基，八成是皎皎当年打下的。
他试探过皎皎，皎皎倒也坦
，没瞒什么，只窥见的冰山一角，便足够康熙吃惊。
煦国国力定然不弱。或者说，如果两国开战……孰胜孰负犹未可知。
再者，隔着大片海洋重重海岸，从大清到煦国去，光是在海上就要飘上几个月，即便真把一块地吞下了，后续要如何做呢？
是从国内引渡子民过去？转移政权？还是脆弃置那一块地任其自由发展？
俨然都是不可能的。
里烦心的事太多，康熙索
便不去想了。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选出使臣来，扒拉着身份，看满朝文武都觉着不大当用，最后还是把留恒这块砖挖了出来。
一来他和柔维也熟，到那边可以罩着使团的，很有个万一，柔维也不至于对自己小舅舅动手；二来虽然熟，但论血缘关系却不算近，还不算是以国君长辈向国君施压。
出去溜达溜达，留恒还是
愿的，皎皎与安隽云也打算与他一起上路，带着二三十个心腹护卫，熟门熟路的，都是老江湖，也不怕在海上遇到风
翻了船。
然后使团里的便好配了，楚卿亦与留恒同行，唯有一个，是娜仁特意打招呼塞进去的。
永寿宫里，娜仁亲手沏了茶，递给留恒一杯，随意看了他一眼，道：“行与不行，给个准话。”
“娘娘。”留恒难得苦笑一下，道：“这事倒是不难办，可弘历才多大啊，海上风急，他哪里经得住呢？”
“柔维不也是小小年纪便跟着她阿玛额娘出海了吗？”娜仁平淡，又似乎叹了气，“我是希望你能带着弘历去见见间疾苦，开开眼界。他阿玛那边自有我去说，你只肖点个，你皇伯父哪里也有我来说。”
留恒会意，低半晌，忽然问：“您看定了？”
“我看不看定，又有什么用呢？”娜仁道：“左右我如今养着这个，能做到哪里算哪里吧。即便后不是他，这些个生在高楼里长在绮罗中的孩子，能见见外芸芸众生民间疾苦，也是好的。”
说这话时，她微微垂着眸，淡漠，意味不明。
留恒沉默半晌，终是顺从应下。
跟着船队出去走了半年大多，回来时原本跳脱浮躁的弘历倒是添了些沉稳，处事也更加脆。
康熙连来身子不大好，见留恒与儿婿都平安回来了，心放下大半，便病了一场。
好转后京中天气渐凉，烧起炭火来未免燥，娜仁想了想，还是劝了康熙，到小汤山行宫去住。
那好歹有温泉眼，养起身子来总比宫中好。
康熙这是老年病，咳嗽、气喘，夜里多梦、下肢水肿，唐别卿的方子换过几回都不大有效验，只说要慢慢养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