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进的好孩子。十三岁承继皇位，如今已在位四载，四年来选贤任能、励
图治，谁谈起他来都要说一句“玉树临风，才德兼备”。
直至近一个月，也不知是怎么了，就像着了魔。先是无心后宫，任谁劝也不顶用，几
前又突发想要将今年
宫的宫
中所有名中带“鸾”字的都挑出来，调来御前。
——前者且不多说，他还年轻，朝臣们对于皇嗣也并不那么着急。可后者，就大有几分昏君的味道了。
万幸他虽有了这么古怪的念
却并未荒废朝政，这才没闹出大
子来。
御前最当红的二位这般思量着，不禁
绪复杂，半晌不言。
良久，又听柳宜叹了声：“罢了，不想那么多，先把这几个的规矩教好了再说。”
她并不打算多烦心于皇帝的“荒谬之举”。
皇帝乃九五之尊，在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上，别真当个昏君也就成了，有那么几次任
、荒谬从来不是大事，何况他不过是要来了几个宫？
她这御前掌事姑姑，只要宫们规矩都好，走出去别给御前丢
便是。
小院里，三仍自安安静静地端着托盘立着。其实才过了一个多时辰便已有支撑不住，姿态变得松散别扭起来。
待得硬生生捱到傍晚，柳宜着来传话让她们各自回去歇息的时候，她们各自一松劲儿，顾鸾才发觉自己也累得够呛。
大抵是因为这具十五岁的身子尚还没经历过那么多历练，仅靠心里牢记的技巧也不太撑得下来缘故。
走出小院，顾鸾一壁揉着腰往住处走，一壁顺手扶住了早已体力不支的方鸾歌。
倪玉鸾咬一咬牙，忍住腿上的僵硬，提步去追正要回去给柳宜复命的两个宫：“两位姐姐……”
“两位姐姐留步。”她气喘吁吁地追了十余步，二回过脸来。
倪玉鸾的手在袖中一摸、一转，手里便多了几块碎银。她将碎银往两个大宫手里一塞，妩媚的脸上浸满笑容：“我们刚进宫不久，规矩不周到才要这般苦练，却劳烦两位姐姐在此辛苦了一下午，真是对不住。”
她说着福了福：“这些钱姐姐们拿去喝些茶，权当是当妹妹的赔不是了。”
两名宫相视一望，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左侧那位就笑了笑：“回去好生歇着吧。你的规矩在新来的规矩里算不错的了，姑姑会喜欢。”
顾鸾闻声，黛眉轻蹙。
这般说一半藏一半的话她听了一辈子，自然听得懂。两位宫这是承了倪玉鸾的，愿意为她在柳宜面前美言几句了。
那句“你的规矩在新来的规矩里算不错的了”，不如直接说成“你比她们两个强”。
银子在这样的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顾鸾心生懊恼。但凡御前的早两刻去尚宫局找她，她也不必把全部积蓄拿去请托王掌勺。
可造化弄，已经花了的钱就是花了。这变数忽生又怪不到王掌勺上，她便不能去跟家把钱要回来。
她沉默不言，方鸾歌却小声嗫嚅起来：“她倒是个会出的。”
再往前走出一小段，就有小宦官迎了过来，领她们往住处去。
御前宫们都比别处住得好些，哪怕是新来的，也不过是两一间——顾鸾上辈子熬了七八年才在尚宫局住上这样的屋子。
圣旨下得突然，这边便也没给她们分谁和谁一屋，让她们自己做主。
顾鸾扶着方鸾歌走了一路，便正好和她进了同一间屋。余下的倪玉鸾自己独住，无形中已有了几分被孤立的味道。
进了屋，顾鸾先扶方鸾歌坐到床边，才自己坐去了另一侧的床上。
方鸾歌比她略小一岁，胆子也小些，坐在那里歇了歇，就怯生生地问她：“顾姐姐，我们后是就要留在御前了么？都说伴君如伴虎，我……我有点怕，有没有办法回尚仪局呀？”
顾鸾抬起眼，笑了笑：“别怕。”
皇上不是待下刻薄之——她把这句话忍了回去，心却浮现了许多事。
这个，在文武百官面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运筹帷幄，威仪无限。
私下里却总是一派轻松的样子。
她见过他闲来无事屏退宫，自己蹲在太
池边打水漂，打不好还生闷气，像个小孩。
她也在生病时被闻讯来探病的他好巧不巧地听到过她抱怨药苦。话音刚落一抬眼就看到他推门进来，被他指着嘲笑：“年近半百的一个掌事姑姑，还嫌药苦，朕都替你丢。”
那时她边觉窘迫边要撑起身见礼，他又上前两步挡了她：“行了，
什么啊？还要自己去端点心不成？”
说完他就亲自去打开了她房中的矮柜，寻了点心蜜饯出来端给她。
三个月没见，她真的想他了。
月明星稀，紫宸殿中燃起灯火，十二座一高的多枝灯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