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
有不成文的规矩，赏宫
东西一般都不赏衣料，概因各级宫都有统一的宫装，旁的衣料赏下来也穿不得，绫罗绸缎又不似首饰那样可以随手拿出来塞给别
当好处、亦不方便变卖，对许多普普通通的宫而言，这赏赐拿来就只能放着。
这般
形下，若是谁得了衣料的赏，便意味着可以随意穿些自己喜欢的衣裳了。
这放在各宫都是殊荣，放在御前更是。
是以翌
一早，顾鸾去向素教导她们的大宫禀话说自己病愈的时候，就见倪玉鸾穿着一袭色泽明艳的橘色琵琶袖竖领短衫也正往外走，那宫听罢顾鸾的话，就唤住她，嘱咐道：“顾鸾病好了，也该进殿侍奉试试，你带着她一些。”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即便她要去，倪玉鸾也不必被换下来。
顾鸾不自觉地多看了倪玉鸾一眼，不得不承认她着实有几分本事。
倪玉鸾大大方方地应道：“好。”说着，一双笑眼就淡看向顾鸾，“你别怕，皇上为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这话听来，倒好像她与皇帝已是“自己”似的。
顾鸾只觉得好笑。她上一世在御前待了二十年，没有敢同她说这样的话；而即便是她，也不敢轻易同旁说这样的话。
倪玉鸾实在太心浮气躁了些。
那大宫细细地瞧了一遍顾鸾的妆容，见没有不妥之处，就领着二一并向紫宸殿走去。
柳宜正好立在殿外与外的小宦官
待些事，语罢一抬看见三一道过来，不自觉地暗松了
气。
“姑姑。”那大宫上前朝柳宜禀话，“顾鸾病好了，
婢想着，不如这就让她一道进殿去？”
柳宜淡然“嗯”了一声，打量着顾鸾：“去吧，茶在侧殿，沏好送去。”
“诺。”顾鸾垂眸，浅浅一福，目不斜视地进殿，柳宜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了好半晌才挪开。
柳宜着实是不太喜欢倪氏。别的不说，倪氏这
子就不太行。
为着这个，方氏进殿那柳宜私下里没少提点她，可方氏自己是个立不起来的，一方面不像倪氏初进殿的打扮就引得圣上注目，另一方面，方氏做事也确实不如倪氏
心。
这几下来，是个都看得出皇上待倪氏愈发不同。柳宜不好说什么，只能盼着顾氏争气。
可眼下这么一见，顾氏生得是美，若白玉无瑕出尘，子却一看就不似倪氏那样会来事儿。
也不知能不能指望得上。
第6章 冰饮和西瓜
顾鸾跟着倪玉鸾一道进侧殿去沏茶，倪玉鸾一直在旁边不住地指点。顾鸾自不必听她的，只端着张笑脸应对得很好。
待香茶沏好，倪玉鸾就又走在前，引她
殿时。
今皇帝下朝下得早些，早已更好了衣，正在内殿批阅奏章。他姿态闲适，眉眼间透出一
少年帝王独有的自傲。顾鸾迈过殿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便觉一颗心怦然而动。
定住，她颔首上前，将新茶搁下、旧茶撤走，没有一丁点声响。
立于御案一侧的张俊禁不住地看了她一眼，她正后退着，察觉到那份意外才恍然回。
其实即便在御前上茶，要求也并无那么苛刻，茶盏落在案上有一点响声原也难免。
她这功夫是自己练出来的。
因他有一阵子生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他又不愿搁置朝政，就硬撑着复一地批阅奏章。
她帮不到他什么，只能少扰他一点儿。她想若能少些动静，让他聚会地尽快将事忙完，他就能多点时间休息安养。
所以那时候，她反反复复练了不知几百次才终于做到这样安静。
不止上茶，若让她上点心、呈膳，亦或搬来更多奏章放在案，她都能全程做得悄无声息。
后来他病愈了，她的这些习惯却留了下来。过了一阵子他发觉了个中不同，直言问她，她也没有隐瞒，直言相告，惹得他眉拧了半晌：“朕有那么娇气？”
“没有。”她当时回话回得恭肃，顿了一顿，又无奈笑喟，“婢倒
不得皇上娇气一点。病了就先好好养着，别这样硬撑。”
顾鸾将撤下来的旧茶端到侧殿放下，再回到殿中候命。而后又换了几次茶，一上午就过去了。
临近晌午，张俊上前询问是否传膳，楚稷放下奏章，舒了气。
近来他料理政务愈发娴熟，心里畅快得很。
“传膳吧。”他边说边站起身，抻开双臂，活动筋骨。顾鸾正又端着一盏新茶走进来，见状仍径直上前，一如既往地将茶稳稳搁下。
楚稷目光划过，忽而凝滞，认真看了两眼：“朕见过你。”
顾鸾刚退开两步，听言垂眸，跪地回话：“是，前几傍晚，婢在紫宸殿后避雨，正逢皇上往后面去，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