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怔，他又言：“只是一时火气冲
，便没忍住。待回过来, 他已经……”
已经被他一脚踢飞了。
顾鸾望着他, 哑了哑。
他的语气好似在解释什么, 她却辨不清他在解释什么, 这样的困惑在上一世时并不太有。上一世，她总能轻而易举地看清他的心思，他对她也从无遮掩。许多时候，他便是不说, 她也知他在想些什么, 现下却是他自顾自说了, 她反倒摸不清了。
顾鸾一时心绪难言，又见他目光闪烁好似有些躲她，更涌起一
子低落。
这子低落令她
黯淡下去, 却还是想让他心好些，便道：“多亏皇上动了手, 不然凭他方才那个劲，
婢不知还要吃什么亏。”
楚稷一愣，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两眼，迟疑不决：“你这样想？”
“是呀。”顾鸾点点，抬眸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不然……婢是万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
她自问经过不少大风大
，可方才那
抬手摸在她脸上的时候，她却一下子傻了。
她何曾见过这样举止轻浮的登徒子？心里只觉得恶心，身子却僵住，做不出分毫的反应。
他忽而笑了。笑了一声，静了静，又笑一声。
“皇上笑什么？”她问他，他摇摇：“想起些趣事。”继而就又阔步往前走去，“方才被搅得菜都没顾上吃一
。走，换个地方用膳去。”
“……”顾鸾怔了怔，忙提步跟上他。跟到他身侧，她悄悄地抬眼去看，就见他脸上
翳尽扫，眸中含笑，心中不禁揶揄：这大约也算君心难测？
二走到巷子那，便碰上了绕路迎过来的张俊。经了方才的波折，楚稷不好再在东市闲逛了，只得上了马车，转去与东市遥遥相对的西市。
西市中其实也有灯会，只是少一些，不如东市那般热闹。二走马观花地看过去，末了犹是在集市尽处找了个酒楼，这回安然进了二楼的雅间，唤了伙计进来点菜。
宫中，设在颐宁宫的上元家宴因为皇帝不在，而显得有些清冷。
妃嫔们个个心不在焉，连皇后兴致也不高。酒过三巡索
寻了个借，说贤昭容坐着月子不能前来参宴，独自在思荷轩里不免冷清，她要过去看看。
“皇后行事周到。”太后颔首赞了她一句，便默许她离开了。
等她走远，太后却无可奈何地摇了。
还是年轻，一个个都年轻，才会一个个都被皇帝这样搅扰心思。
身为太后，她自然是希望后妃们的心思都在皇帝身上。可反过来说，再如何心系皇帝也仍该好好过自己的
子。
否则这子便会一直是苦的。
先帝年轻时，后宫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形，嫔妃们三五个月见不着先帝就仿佛丢了魂。
可这皇宫里，能得宠的总是少数，经年累月见不着皇帝的才常见。她们如此这般忧愁得久了，终是失了本，以致于后来惹出了一场恶战，搅得后宫不宁，乃至朝中动
。
那场恶战，直至先帝驾崩才算了结。后来大家当了太后太妃，没了丈夫，想争宠也再没得可争，只得平平静静地自己过子。
――这四五年下来不也过得挺好？许多昔拈酸吃醋的主儿如今反倒“大彻大悟”了，一个两个都说当初那争强好胜的子过得没劲，还不如阖宫姐妹好好相处，喂个猫逗个狗哪样不开心？
所以依太后看，除非在宫里被挤兑得衣食都不自在，不得不争。否则纵使侍君是分内之事，平里也大可不必这样为几分恩宠烦扰得跟失了魂似的。
活一辈子，短短数十载，还是要待自己好些。
太后一壁瞧着歌舞一壁追忆往事，便也很有心想宽解宽解这些年纪尚轻的儿媳。待得宫宴散时，就都得了厚赏，贤昭容那边还额外给刚降生的大公主添了一份，皇后那边也加赐了一份给尚未降生的孩子。
然而嫔妃们却未见得能领会太后的这番用心良苦。从颐宁宫告了退，何美维持了一晚上的笑脸便一下子就没了，边迈出门槛边叹气。舒嫔离得近，不免问上一句：“好好的团圆节，叹什么气？”
何美看看她：“皇上不在，还算得什么团圆节？”
“皇上那是体察民去了。”舒嫔抿着笑劝她，“咱们指望着皇上，天下万民更指望着皇上，这点子小事就别计较了。后可与皇上同贺的年节，可还多着呢。”
“若真如娘娘这般所说，臣妾自不计较。皇上勤勉执政，我们当嫔妃的自当为他高兴。”说着语中一顿，“可舒嫔娘娘难道没听说？皇上出去只带了张公公与大姑姑。还让尚服局好生为大姑姑备了一身民间可穿的衣裳，瞧着不像大户家婢
的着装，倒像千金小姐。皇上原也是微服出巡，如此走在一起，那可真真儿是才子佳结伴同游了呢。”
舒嫔一滞：“有这事？”
“我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