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微眯，可怜兮兮地提要求：“你要哄我。”
顾鸾扑哧笑了，复又正色：“臣妾遵旨。”
他满意地舒了
气，遂拍拍她：“走，我让
挑了些有趣的东西给孩子们送回宫，咱们一起去看看，然后去用膳。”
“好。”顾鸾一应，便从他身上起了身。二一道回了后院，瞧了瞧给孩子们挑的东西，而后便让传了膳。
顾巍在四
后急赶而至，楚稷在行馆见了他，顾鸾也跟他一起喝了盏茶，接着他领了密旨，就匆匆赶走了。
也恰是在这一，朝臣们终于拗不过天子的任
，在修建行宫等事上松了，楚稷即刻就派了出去，勒令几处村镇的百姓尽数迁走。
顾巍在半夜里赶到附近的村子，村中正民怨载道。皇帝下了严旨命他们五内收拾好东西搬离，许多东西都不得不扔了，养活了不知多少的数顷良田更不得不尽数丢下。有些在此地活了一辈子的老舍不得走，伏在田边嚎啕大哭，此
此景唯在昏君当政时才能见到。
然而顾巍却顾不得这些，他穿过村庄，疾驰至村边的河道仔细查验，想到皇帝所言，仍在一阵阵地出冷汗。
皇帝跟他说：“朕不修行宫也不练兵，但要你去修整堤坝、再开几条河道。时间紧迫，此事怕是难以办完，你尽力而为便是，力求下雨时能少些洪涝。”
他听得云里雾里，不懂皇帝缘何这般突发想，皇帝便又跟他说：“台风要来了。”
台风。
顾巍活了半辈子尚未见过台风，却从书里读过。每每台风袭来，必定村庄良田尽毁、死伤无数，而后更会有瘟疫、饥荒，闹得民不聊生。
可眼下，江浙一带风和丽。
他不知皇帝为何这样说，皇帝却也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不要问朕从何而知。”接着又道，“个中缘故，朕不能说，便连阿鸾也不知道。
给你去办，一是信得过你，二是……”言及此处，皇帝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阿鸾许久不晋位份了……”
“……”顾巍嘴角搐了下。
皇帝颔首：“有劳了。”
罢了。
救要紧，便是不为阿鸾也得办好这差事。
顾巍立在河边查勘着，心复杂。
现下是五月末，皇帝要他在七月末离开此地，避到苏州去。
时间很是紧迫。
是夜，顾鸾睡不着，趴在床上支着脑袋望着楚稷发呆。
两个相伴多时，他不跟她说的事已然很少，突然出了这么一件，直让她越想越好。
更何况外面已民怨载道，而他仍一意孤行。除了将她父亲派了出去之外，还从各处调集了粮
，说要暂存在苏杭两地的粮仓里，供修建行宫时用。
他在想什么呢？
她满脑子的不解。
宫中，皇后听说了皇帝所为，直一阵心惊。心惊之下她最先想到的自是佳妃，继而想起了皇帝那与她的“促膝长谈”，踟蹰几番，还是赶到了颐宁宫去。
“太后娘娘知道，臣妾素来无心圣宠，也不想跟佳妃争。可这回……”她立在太后跟前，咬了咬唇，“佳妃未免太过了些。”
太后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她，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哀家倒没听明白，此事跟佳妃有什么相
？”
皇后哑了哑：“皇上不喜奢靡，从未做过这般大兴土木的事，偏生这回佳妃随着他出去他就动了念
……虽说也未必是佳妃出的主意，可佳妃既然伴在君侧，总该规劝才是，怎的就由着皇上的子来呢？”
太后淡然：“当皇帝的拿定了主意的事，宠妃能涉得了多少？皇后，皇帝从前跟你说过什么，哀家大抵知道一些，哀家不管他那些承诺也不管他那些道理，只以过来的身份再叮嘱你两句。”
皇后赶忙下拜：“臣妾谨听太后教诲。”
“第一句――这活着，若能真豁达自然好，可若是假豁达就还不如真小气，只会让自己活得难受。”太后说着淡然执盏，抿了茶。
“另一句――佳妃是
，你也是，之间总该有些同病相怜的心思才好。皇帝再宠她，你也不该将错处尽数怪到她上，既让她不好过，也
疯了自己。”
皇后怔然，脑中一阵恍惚。
她鬼使差地想起皇帝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帝王专宠，向来不是宠妃的错。
那时她就不明白他如何能这样说――难不成为了护住佳妃，他宁可自己背负骂名么？
没想到，现下连太后这样讲。
“皇帝再宠她，你也不该将错处尽数怪到她上”。
――这话什么意思？
今上可是太后的亲儿子，怎的太后这话中明里暗里竟是再说若皇帝专宠，错在皇帝而不在佳妃？
“太后娘娘……佳妃就那么好？”皇后噎了噎，终是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