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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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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雪爪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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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此处推窗望去,如临石壁;假山起伏有致, 露出一角可见池水, 如江边石矶;而这一角缺处又以河泥种了白萍,隐隐可见池中茅亭, 如登蓬莱仙岛;最喜欢这处临水阁楼,坐于轩室屋檐之下, 有老树浓荫遮蔽,看对岸游往来;而早晚风雨之时, 又可于阁楼之上远眺。阆苑瑶池,琼楼玉宇, 也不过如此。”1

七弟道, “来我也有间这样的园子便好了。”

大姊笑了, “来你娶,同父亲要什么样的没有?”

公主诧异,“这园子是父亲择的?”

二姊道,“地方是父亲挑的,巧心思却都是缨君的。”

公主问,“缨君是何?”

几位姊妹咯咯笑起来。

公主更是诧异。

大哥同妻子解释,“六郎周岁抓阄抓了缨子,又因他生得秀气,殿下赐个名‘缨君’,后便一直唤着。”

公主稍作沉思,亦笑起来,“难怪今冠礼,本该得个字,父亲却没提这回事,原是殿下赐的,谁也压不住。倒也贴切。”

大姊笑道,“当初众本以为是‘正冠缨绝,绛衣博袍’之缨,只当他来仕途畅达……”

二姊接茬,“谁知却是众兄弟里最没出息的一个。”

公主只觑她,“六弟风流蕴藉,落拓慷慨,以官职仕途论成败,只显得俗气。”

二姊笑起来,“是我俗了,罚酒五斤!”

……

从这零星话语里面,叶玉棠知晓众亲友从长安而来,看似因他及冠,实是因他成家。但这算不得喜事,也未免杂,更不好叫江宗主知晓。他老家在剑南劳伤财,亲家却在洛阳另辟宅院私藏蛇……倒不好了。故众亲友静悄悄的来,一家关起门热热闹闹的聊一阵天,及明一早开坊门便又会悄然离去。

那时她似乎不大想与同席,又或者不便与同席。而且姐妹之中有年纪小,风不够紧的,故她没有下楼去。从稍显模糊的画面之中,隐隐只觉得那夜月色甚好,她独坐在高处,看一众坐在临水的树荫下对花喝酒,引得河岸游纷纷瞩目。月光被树叶子筛下去,薄纱似的附在脸上,看起来有种澄静之美,听起来却是热闹非凡的。

院墙修的极高,比邻互不相扰,兴许这也是国公择这处院子的用意。从她处,可以远远望见邻居二在临水轩室拥被小憩,男子长剑置于一侧,一身短打尚未脱下;子身材娇小,挽了发髻,背对她,故看不清容貌气质,想来也是个江湖与妻子居于此地,倒是挺巧。

不远处院墙之上有碎石响动,叶玉棠思敏捷,以为有飞贼蹿房,下意识回身去:原来是两只追逐嬉闹的小玳瑁猫。她松了气,坐回窗边,忽觉得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随之低下去,原来是比邻那家男主。男剑出了半鞘,想必也是给小猫惊醒,发现对面窗上坐着个子。

剑客目光犀利,见她身法极佳,误以为是贼子,故先稍稍有些警惕。稍稍适应月光,看清她面容,惊疑随之浮现在眼中。

应该是看清她脸上淡淡麟纹。

叶玉棠却没躲。因为在那之前,剑客妻子受了吵扰,在他怀中呓语着翻了个身,转过半个身子对着她。脸上,脖子上,沿着血脉纵横错,皆是绿麟。

叶玉棠心一动,不免感沛:原来这才是国公择这处宅子的用意。

片刻之后,身后房门轻叩。

视线在剑客身上稍作停留,叶玉棠跳下窗,穿过屋子,推开房门。

将茶壶与茶托递到她手时,他稍稍有点紧张。

叶玉棠盯着木托中的两盏琥珀似的茶,脑子里一直在想:为什么她敬,这里有什么讲究没有?

想起他说过“茶凉了不能喝”,正想去摸摸茶盏。

右手便真的松开来,稳稳托着茶往前走,食中二指分别往白瓷杯上搭了搭,又摸摸耳垂,似乎给烫着了。

做这一切动作时,正穿过六曲小桥。长孙茂在后跟着,正想过来搭把手,她手却已从耳垂上下来,搭住了茶托。

桥下池水尚还碧波漾,杯中的茶却纹丝不动,她听见他一声笑。

直至走到一间洁净如僧舍的阁楼外,他方才停下脚步,叫道,“棠儿。”

她回过

长孙茂道,“敬茶时,兴许得跪下。”

她脑袋一偏。

长孙茂望望屋檐,接着又说,“像往在琉璃寺中拜佛那般。”

说话时眼睛亮亮的,在思索。

以往他每每要诳骗旁之时就是这副表,但他骗时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

故她也没多迟疑,转身进了萧爽楼中去。

国公夫早已坐于上首两张椅子上等她,着装华贵,姿态庄严,令她想起琉璃寺中佛像,只是佛像冷冰冰的,不会这般翘首以待,也不会这么稍显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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