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也可以将我献给皇帝邀功，我既到来，便已做好最坏打算。”
“但是最后，我还是有一句话要说，裴郎君，如今的这个圣
，他才是当年北渊之变的元凶。你回朝做官，他
，就算除掉其余仇，身居高位，然而，你却还要奉他为君，奉他那将来某或也容不下你的某个儿子为君，你当真甘心吗？”
李延一
气将全部的话都说了出来，双眼一眨不眨，凝视着对面之。
方才再次
座之后，他便一句话也没说过了，更不曾打断李延的话，始终静听。待李延全部说完，他闭目，一动不动，面容如蒙一层
翳，看去毫无表
，不辨悲喜。
李延静静等待。
片刻后，只见他睁目，起了身，走到舱窗之前，推开了其中的一面。
“你来。”他开，唤道。
李延有些不解，迟疑了下，很快还是应唤，也走到他的身畔，停在窗后。
他们的这条船正在放生池的中央，此刻，池上漂满了各式各样的莲灯和放灯船。岸边
攒动，临水的街市上，则密布着鳞次栉比的屋宇。
到处都是璀璨的灯火，水边还有放焰的法事，夜游更是挤满街市。
他半晌又不再说话了，目光只不停地巡游过前方的街市。李延等待片刻，终还是忍不住，略疑惑地发问：“裴郎君何意？”
“你看那里。”裴萧元抬臂，指着远处右前方十字路的一间高屋。
“那是一处波斯邸，是间专收宝物的胡商铺子。我来的时候，留意到铺子的路站着个，带着一袋沉重的东西。他看去像个卖货，然而举止又和周围真正的卖货不同。只在附近走来走去，避开路过的巡街卫士。”
“我经过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袋。他装作若无其事，但我仍是看了出来，他极是紧张。我也听到了袋发出的动静。里面装的是铜钱。”
“不止这一处，在坊内其余几处，东北方向张家药行，东南方向典当行，西南方向的丝帛店，我都发现有类似的。选的这些地点，很是凑巧，也都是路窄多，最为热闹的十字路。”
“我初职时，大略看过一些金吾卫库档旧志。老圣朝，大约二十几年前，一个元宵夜，西市便曾因意外发生行踩踏的变故，当时死伤不下百，包括几名试图维持秩序的金吾卫士——”
说到这里，他关窗，转向随他讲述面色微变的李延。
“李郎君，倘若我没猜错，那些都是接应你的吧？你冒险约我见于此，声声，称将安危系在我这里，其实早也做好退路了。万一遇到不测，他们只要往多的地方撒钱，很容易便能引发路争抢，继而造成
通堵塞，乃至员踩踏。如此，今夜附近的金吾卫顾此失彼，你便可以借机从容离去。”
李延一时默然，片刻后，面露微微尴尬之色，接着，苦笑了起来。
“什么都瞒不过裴郎君。”他喃喃地道。
“裴郎君见谅，我实是——”
“不必解释。换成是我，也会防备。”
裴萧元淡淡截断他话。
“当年北渊元凶是谁，我会查清。甘不甘心，也是我自己的事。”
“我只告诉李郎君一声，子复仇，此固然天经地义，但后行事，勿犯我准则，否则，他即便我不出手，太过聪明之，恐也会遭聪明反噬。”
他说完，命船靠岸，随即登岸离去，身影迅速隐没在了熙熙攘攘的夜行路当中。
第7章
这一个于众生而言是解父母亡亲另世之苦的夜,于裴萧元，将注定不同寻常。
陈绍方才一直暗候在东南门外的街角里。
为免引注目，他如今仍在延平门一带执勤,但职位,已从当初没有品级的队正升作了八品的兵曹参军,掌延平门武官，以及，获得大驾行从的资格。
他自出的熙攘流中看到裴萧元的身影，察看一番四周,确定无尾随或是盯梢，迎上去正待说话,忽然留意,在附近一片昏红的莲花灯光的映照下，郎君面容显得有些僵硬，若正陷于一种恍惚的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