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赶紧拍胸脯道。
「对了,叶老师,你是来看黑市新发现的古物吗?我也一起看看,可以吗?」宗翰道。
当开啟门一剎,他瞬间感到一道白炽的闪光,在左眼的视网膜底层无声的炸裂,又像是剔透的三菱镜鑽着眼角膜,透明的光线在视网膜中四散逃逸,他下意识用手捂住眼。
光,七彩的光,桃红亮橙土黄翠绿靛蓝……化成光谱上花啦啦的碎纸片,在万花筒中旋绕出千变万化的舞,七彩霓虹反
还原到最后变成最纯粹、透明的光,带点目眩疑之感,他看见了,但不是平常的眼,感觉有一个小小、
邃的眼,正凝视着眼前这个全新的世界。
他知道,此时,他左眼底下的另一个瞳孔正在开啟。
是什么时后发现他有另一个眼呢?
小的时候他从未发现自己不同之处,一直觉得与一般
无异,虽然他曾经在田野泥塘中看见穿着蓑衣、半个膝盖高的雨师,也曾随着寺庙进香时,看到趁
们不注意时大
吸食着
间香火的蟠柱青龙,他总是习以为常,一直以为这是眾
与他都习以为常的风景。
直到几次脱
而出引来眾
的惊异,他自然而然的噤
,并且早熟的选择沉默做为保护色。
但他是妖怪吗?每当左眼传来灼烧似的不适感,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在眼前开展,他常捫心自问,自己是妖是
?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眼眼尾出现着一个小小的黑点,平时不常有
注意,但只有他知道,当左眼开始微微振动且疼痛之际,那个黑点便会变化出一个缺
,他的眼中出现另一个瞳孔,可以看出凡胎
眼看不出的
魅与魍魎。
帝子降兮水中央,目渺渺兮愁予,貽我青铜镜,何以报之琼瑶?吾乃採崑山琼玉。双珠玳瑁绍繚之,青鸟、青鸟为吾导引;霪雨,霪雨,其自西南雨。
这首歌究竟是谁对他唱的呢?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清朗的午后,阳光在翠绿的柳眼上打上一层薄薄的镀金,随着裊娜的风一阵筛落的细碎而玲瓏的絮语,远远的,一个低垂的眼眉的白衣
子,衣袂间薰染着
黄的梔子花气息,连声音也带着甜味。
彷彿封印似的,此后,他再也感觉不到左眼的疼痛,自然,他也真的与常
无异,看不出任何特异的景象了。
但他从未忘记自己重瞳的身分,成长之后他开始查阅相关的资料,他终于知道,原来中国古代,便有着一支名为重瞳的种族,之后重瞳的血
散布到华夏四处,潜存在汉民族的血
里,而歷史上也出现过一些重瞳子,最早的文字创造者仓頡、舜帝、楚汉相争的项羽、南唐后主李煜、明末清初大儒顾炎武……他们多半有不凡的身世。
但这些
与他的族谱一点关係也没有,他身上流着这些
的血吗?而他不过是个普通
,没有任何一点超群之处呀!
而这些
的身世也常常带着一种无以名状的悲愴。
每当寻访过资料,掩卷之后常是一阵叹息,他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是名重瞳子,而
常生活中,他也不过是个平凡的普通
罢了,更无力与命运抗争。
最近一次发现左眼的骚动,是在收到青海古物研究所的邀请函之时。
当指尖碰触到信封的一瞬间,他看见一只琉璃青的、手掌大的莲花,漂浮在半空中,一花开五瓣的盛开,接着莲瓣当中缓缓升起了一只体态婀娜的飞天伎乐,在旋绕一圈后,缓缓的消融在空气之中。
这是某种暗示吗?他想。
「你还好吧!没事吧!」他听见叶教授温暖的关怀。
「没事,坐车坐久了,有点贫血罢了。」他习于罗织善意的谎言道。
放开手,只见一名
掌大小的、身着彩缎的飞天,自莲花尊上
飞来,在他上空飞旋了半圈后,像是找到合适的位置,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左肩上。
他轻点一下
,凝视着眼前这名飞天的形貌,飞天是来自印度的祇,做为佛教壁画中颂讚佛菩萨天
的形貌,大部分都是以
身为形象,呈现倒弹琵琶、飞天伎乐的线条感,鲜少以男
面貌呈现,但眼前这一名小飞天面容清秀、带有几分中土汉
的形貌,身上披着青色缎带、腰间以青莲为饰,令
联想封榜里的哪吒,俊眼秀眉、煞是好看。
是你找我来的吗?望着小飞天一眼,他在心里问。
小飞天咕噥一串他听不懂的语言,这应当是中古时代的梵文吧!也有可能是当地的吐谷浑话,但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英语和国语,很好,完全无法沟通。
「宗翰,你要不过来看看?」为了避免让
误会他与空气说话,听到叶教授的问话,他即刻走至桌前,眼前摆着一只手掌大小的鎏金凤鸟、几十枚古钱币,从花纹和形制上似乎不是中土使用的钱币,应当是胡商使用的钱币,但不确定是波斯、还是印度,旁边还有好几捲泛黄的丝绸经卷,看着已经打开的一捲,并非熟悉的中土观音容像,而是象首
身的祇。
就在此时,小飞天一跃而下,领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