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胜后升了副使，新来的石虞候接管了军纪，营里显见的松颓，这次又溜回来，还从街上捎了只烤鸭。
胡娘子喜孜孜的接过油包，让儿媳切了下酒，“还好没给几个婆子瞧见，不然哪肯走，你也仔细着些，给执法卫捉住就糟了。”
老邢如今在家里地位极高，声调都昂了三分，“陆大
战后就不管营里了，石虞候天天拉着底下吃酒，压根不理军纪，偷溜的多得是，犯不着瞎担心。”
胡娘子听得放下心，“看来也只有陆大凶悍些。”
老邢跟着陆九郎发了财，免不了为之辩解，“陆大就是练兵时时凶，发作贪官手狠，那是为打胜仗用心良苦，如今多少跟着升官发财，谁还说他的坏话，见面亲热得很。”
胡娘子赶紧附和，“不错，陆大这样的好官实在难得。”
老邢这才满意，又遗憾起来，“只是众都说，陆大升了防御使也不会久留，终是要调回长安的。”
胡娘子有些不舍，“不是来就任一年都没满，怎么又要换？”
老邢想得比婆娘更多，“越是能耐的越留不住，朝廷要重用他，哪能一直搁在边地。咱们也该走，索
迁去凉州。”
胡娘子吓了一大跳，“凉州？去那做什么？”
老邢是会州，从军后才来了天德城，对此地并无依恋，出去征战一场，胆子和眼光长了，登时生了想
，劝起婆娘来，“凉州富庶又繁华，如今归了小韩大辖治，西域的商队直接
关，不必再绕远道，谁还来天德城？接下来定是一年不如一年，当然该趁早迁居。”
胡娘子略动了心，又有些怕，“远迁伤筋动骨，哪能轻易的就搬了。”
老邢已反复考虑，“不能再拖，等下去凉州地价涨得更厉害，城里好些富户都开始迁了，我已经托去购屋，就等消息回传了。”
胡娘子哪想到他已自作主张，又惊又急，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还在营里——怎么就胡
来——别教蒙了，将银子都抛在水里！”
老邢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石虞候不管事，营律松得很，花钱打点就能买个残退；等去了凉州，随便做点营生都能度
，你明就去跟中说，尽量将这宅子卖个好价，等凉州的屋子一定，咱们就动身。”
胡娘子给他一锤定音，都懵了。
其实不单老邢盘算，天德城的大小官员心底也在计较。
凉州一复，天德城没了商队，就指望朝廷偶然拔点欠饷过活，连油星子都捞不着了。好在大战中许多将官捞足了金银，借着战功一通打点，升的升，调的调，余下的实在腾挪不了，唯有无可奈何的熬子。
梁容给调去关内，魏宏升任副使，成了半城之主，比从前得意多了。
陆九郎却明显的懒慢起来，不是带出城打猎，就是在防御使府养花弄鱼，压根不理政事，颇有周元庭当年的风范。
魏宏当然不信他无欲无求，要不是大皇子一系在朝中的压制，这早回长安去享乐了，如今作出这般姿态，不外是谨慎收敛，避免政事上给对拿了错，只等五皇子使力将他弄回去。
西棠阁依然是夜夜笙歌，被众多官员簇围的成了魏宏，待到酒酣耳热，他被请一间厢房。
一个男在房内静待，面容有三分似冯公，身形更为削瘦，双眸
烁，额间多出几道
纹，恭敬的施了一礼，“甘州裴光瑜见过魏大，冒昧请见，还请勿怪。”
魏宏收过多次消息，还是一次见到此，玩味的打量。
裴光瑜的随侍展开几方匣子，黄澄澄，沉甸甸，令很难不满意。
魏宏随意一扫，在上首落坐，“自从前次出了事，三爷就不来了，此番竟是裴四爷亲至，就不怕陆大再次为难？”
裴光瑜答得机巧，“陆大不值一提，敝此来求见，是因魏大龙虎将腾，前途无量。”
魏宏不动声色，“这是什么糊涂话，陆大在我之上，才立下赫赫大功，受了朝廷擢拔。”
裴光瑜的言语毫不顾忌，“此如秋蝉将凋，怎及魏大忠耿稳健，步步登高。”
魏宏
莫测，不辨喜怒，“四爷是来算卦了？不妨说一说，陆大才升了防御使，怎么就秋蝉将凋了？”
裴光瑜胸有成竹的道，“姓陆的虽升了官，以往的行径太过恶劣，在朝中得罪无数，谁肯见如此
徒重回长安，就算似童大一般意外折了，长安的百官也定是拍手称快，视为天谴。”
魏宏眼眸一瞪，现出凶光，“好个大逆之言，送几匣金子就敢胡言语，煽弄是非，我这就将你绑了，押去说给陆大听一听。”
裴光瑜半点不惧，“这几匣金银较之姓陆的私藏，何异于九牛一毛，大虽升了副使，难道不想更进一步？天德城已经没了前程，何如去关内接任肥差，泸州都督一职如何？”
魏宏冷笑出来，骤一拍案，声色俱厉，“我知道裴家同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