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和那老太婆一样的恶毒么？ 他的槿儿若是知道了他可能会伤害到一个无辜者的
命, 又会如何看待他？ 陈大明看着裴源行, 眉眼间溢满了挣扎：“裴世子今
找我过来又是为何缘故？你方才说的一切, 不过是你梦见的东西罢了。纵然我恨极了那老太婆又怎样，难道裴世子是想劝我放下仇恨, 不对那老太婆下手么？ “也是, 那老太婆是裴世子的祖母, 裴世子自然是一心只偏帮着她的，至于我的槿儿受过的委屈, 裴世子又怎会在意？你们这样的高门大户，不是向来认为我们这些
出身低贱, 不把我们的命放在眼里的么。” 裴源行抬眸直视着陈大明, 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
绪:“那梦里被困死在火场中无故丢了命的是我想护着的。你觉得你的
儿死得冤屈, 她便死得应该么？” 陈大明垂下眸子, 却依旧掩饰不住他眼底的悲凉。 他尚未动手，裴世子便已查明了他的底细, 还一早就看穿了他的计划，只怕此生他都难以替槿儿报仇了。 要他带着一辈子的仇恨度过余生，这样的子叫他如何熬得过去！ 裴源行似乎看透他心思般，道：“往后太夫怕是不会再去福佑寺上香了，你若是还打着在福佑寺对她下手的念
，只怕是没机会了。 “但，老天爷也没放过那位老夫，现如今她瘫痪在床不能自理，整都得依靠下在一旁近身伺候。她素来倨傲，眼下这般形，不是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么。” 陈大明骤然一惊。 那老太婆竟已落到了这般田地。 报应啊，这一切都是报应！ 裴源行看着他，面上无半分绪，眼却
鸷得可怕。 “这个你拿去。”裴源行递了张折叠好的纸过去。 “这是什么？”陈大明打开纸，上面只写了个地名。 “木槿埋在那儿。”裴源行回道。 他不是什么好，却也看不惯太夫的做派，得知木槿的尸身被扔去了
葬岗后，他派了亲信去找木槿的尸身，将她好生安葬了。 陈大明愣了愣，突然大哭起来，半晌才开
道：“多谢裴世子告知。” 裴源行充耳不闻地站起了身，双手紧握成拳，用力朝陈大明的脸上砸了一拳。 陈大明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哪里想得到避开，生生受下了这一拳，偏生裴源行这一拳下了十足的力道，陈大明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嘴角也跟着渗出了血。 裴源行眼底的色愈发鸷，一字一顿地道：“这一拳，是你欠她的，我今便替她讨要回来！” 他忍不了，明知陈大明想要伺机报仇的是太夫而非云初，可他还是忍不了。 若不是因为陈大明动了杀意、若不是因为太夫临时调换厢房，前世云初又怎会枉死？ 陈大明两眼仍直愣愣地看着他，待他回过来，裴源行已甩门离开了雅间。 他欠谁了？ 所谓的放火烧福佑寺厢房不是只是裴世子梦里发生的事么？ 既然他什么都没做，怎就惹恼了裴世子，平白无故挨了裴世子的打呢…… 马车在卢家的门停下，云家姐妹俩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卢家事先就收到了云沁差送来的帖子，云婉的婆母方氏遣了身边的一等丫鬟过来，带着云家姐妹俩从垂花门一路到了云婉住的院子里。 一踏进屋内，云初便闻到了一
子的药味。 她眼皮一跳，心中的不安愈发加
了些。 云初加快了脚步，进了里间，抬眼便看见云婉虚弱地靠在大迎枕上，如墨般的一长发未曾绾起，衬得她的面庞苍白如纸。 云婉见是自己的两个妹妹来了，欲要坐起身来，云初赶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腕，劝阻道：“大姐姐，现下你身子重，我跟沁儿又不是外，你便好生躺着吧。” 云婉思忖着云初说的也有道理，况且她眼下实在是身子不适，便是强撑着也用不了片刻便会让云初瞧出些端倪来，索便又躺靠在了大迎枕上。 殊不知不经意间，云初已瞥见她细白瘦弱的手腕上有着一大片青色淤青。 云初只觉着呼吸都停滞了，目光在云婉的脸上扫过。 多未见，云婉看上去愈发清减了不少。 她还记得她大婚当，云婉专程来了云宅送送她，那云婉的脸上便已露出了几分憔悴，可是和眼下的形相比，只觉得如今的她更加令忧心。 面容枯槁，兴许还能归咎于大姐姐怀了身子，那么手腕上的淤青又该作何猜想？ 因是胎，又是卢家上上下下盼了许久的孩子，云婉的婆母方氏几个月前便送了两个伶俐的丫鬟过来，还早早就安排好了稳婆，只等着云婉早为卢家诞下麟儿。 许是顾忌着屋里还有婆母那边派来的，云婉虽满心欢喜自家姐妹能来她屋里说说话，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免得被有心传到了婆母的耳中，又是凭空添一层麻烦。 云初素来聪慧，哪会看不出云婉的心思，虽有满腹的疑问想要问出，也只得勉强按捺住，只作没瞧见。 云初姐妹俩在屋里待了足有两个时辰，无奈总有卢家的下守在一旁，愣是让云初没法寻得机会探问几句。 天色已近黄昏，再逗留下去怕是不合适，云初递了个眼色给云沁，两齐齐起身告辞。 云初送云沁回了云宅，见她进了垂花门，才坐着马车回了年家胡同。 许是云婉手腕上那块淤青的缘故，当天夜里，云初便又做了个噩梦。 梦里，不知发生了何事，卢家的丫鬟婆子们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