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事儿最终的落点竟然在这儿。
还真是瞌睡就来送枕
,昨晚那几个蠢货竟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想通此中关节,他心中略微一松,正准备唤
摆饭,脚边“哗啦”轻响,一低
便见那张被白歌留下的清单不知何时竟被扫落在地。
他视线在那清单上停留了一会儿,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双清澈
净的桃花眸,以及那一对儿有点让
想戳一下的梨涡。
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勾起,他俯身将那张清单拾起,墨香尚存的纸笺被翻开,映
眼帘的字迹遒媚秀逸,笔法圆熟,是难得的漂亮,却让谢尘微微一愣。
这样的字迹便是在会试的考卷上都能评得一句上佳,他几乎是一眼便认定这字迹自己定然是见过的。
十七岁便能摘得探花,谢尘自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双眸微阖间,一张信笺浮便已现在眼前。
一样漂亮的字迹,只是却仿佛带着千丝万缕的
思缠绕其中。
【唯愿君心似我心】
咚——
胸腔中仿佛有一声空
的响声,似一块落石砸在平静的湖面。
第十四章
眸中映着纸笺上工整漂亮的小楷,谢尘难得带着点温润笑意的幽邃眉眼顷刻间凉了下来。
浓黑沉暗的眸子中仿佛寒冰乍迸,片片碎开落在眼底。
他纤薄的唇角勾着,线条利落的下颌却微微绷紧。
呵,好一个,惟愿君心似我心。
倒是他犯了愚,小瞧了戚家的家风,这般被送来的诱饵,这么明摆着的一桩
易,自己究竟在妄想些什么?
掌中的纸笺随着手掌合起缓缓紧握成拳,发出细碎轻薄的响声。
接着那难得一见的漂亮字迹变成了皱
的一团,被扔进了桌下竹编的字纸篓。
谢尘盯着纸篓里的一团纸,拿纸团棱角分明中带着弧度,乍看好似一张裂开嘴,在无声的嘲笑着什么。
他抿着唇角,从袖中抽出素白软缎帕子,仔细的一根根擦了手指,接着提声唤
进来,漠然吩咐道:“摆饭吧。”
顿了一下,他的视线扫过茶几上的那一盅已经冰凉的鸽子汤,他眼
翳:“把那盅汤也端上来。”
李滨一路快马,气喘吁吁的赶回来时,谢尘还尚未用完饭。
他正端着那碗凉透的鸽子汤,慢慢品着。
见李滨进来,他眉眼未抬的道:“见到张泉了?”
李斌并未察觉谢尘
绪的一样,点点
,有些犹豫的皱眉:“见到了,只是——。”
谢尘接着他的话道:“只是张泉说,这事儿他管不了,就将你搪塞回来了,是不是。”
李滨愣了一下,忙夸赞道:“三爷果然料事如,张公公就是这么说的。”
“呵。”谢尘发出了一声不含温度的轻笑,抿了一
羹匙里的汤水,冰凉油腻的感觉顺着唇舌划了下去。
“三爷,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送信过去?”李滨脸色难看,“您不是早与张泉在江西之事达成一致了,怎么他如今竟然是这般态度?”
谢尘用汤匙敲了敲碗里的鸽子腿,轻嘲道:“官无恒友,祸存斯须,势之所然,我也不过是试探他一二罢了。”
转着手里的汤匙,他语气逐渐淡了下来:“陈泓是司礼监禀笔,虽然这些年一直被张泉压着,可到底是司礼监的
,如今又傍上了太后,张泉已是耳顺之年了,还能再蹦跶几年?自然也是要给自己想一条退路的,他如今呀,是两边都不想得罪罢了。”
李滨一听便有些急了:“那可怎么办,前几
便已经有大量弹劾越大
的奏章送到内阁了,只是都被压下留中不发,再这样下去,怕是越大
要不妙啊。”
谢尘没说话,只是将碗里又冷又油的鸽子汤喝了个见底。
·
翌
,乾清宫东暖阁。
元康帝将手中的奏折翻了翻,看着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状似恭敬的谢尘,无奈摇摇
。
“妄之,你知道内阁这两
收到了多少封弹劾越敬泽的奏疏么?”
谢尘垂首不语,只待元康帝把话说下去、
“三十七封,整整三十七封弹劾奏疏,朕继位以来
一次收到对以为官员这么多的弹劾,这就是你特意选出来整饬江西官场的
才?”
元康帝的话听字面意思很是不客气,可语气却轻松的很,似乎还带着两分打趣。
谢尘自是能听出来元康帝话里的意味,他开
直指问题核心:“皇上,江西既有豪绅盘踞,又有宗室封地,向来势力构成复杂,绝非铁板一块。”
说到这,他顿了顿,瞧见元康帝正眯着眼一本本翻看弹劾奏疏的署名,接着道:“如今却官宦士绅结成一体,想要整垮新上任的江西总督,自然是有
在背后串联,只要找出这串联之处,对症下药便是。”
元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