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病图

流非的鼻子上，对上被炸得血模糊的眼眸。

流非已经很久没用过这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脆弱到彷彿拒绝他，整个就会碎掉。

姜司不清楚流非看见什么幻术，但他也曾有过类似的心，他们都是被拋弃的孩子，差别是他是被主动拋弃，流非是渐渐失去身边的亲，因为诅咒的体质，让他们注定无法和别一起生活，愈是重视的就要推愈远，最后他们只能相依为命。

「都几岁了，别像个小孩撒娇。」姜司无可奈何的回。

流非眼涣散，他徐徐开：「我不知道，我好像看不见你，上次我看不见你的时候，你就拋弃我。」

姜司总算想起来，这些话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过，那时他刚找到流非不久，流非的家已是残的废墟，久无居，独自生活在井底的流非状况很差，那井底几乎都是毒虫。

营养不良的消瘦体态加上全身皮肤溃烂，眼睛被井底的毒虫刺伤而失明，平时挖挖土吃吃虫，渴便继续往下挖水，井水不多不至于溺毙，因此他维持着看不见的姿态，十分狼狈的在井底苟活。

他和年幼的流非讲几句话，之后表示要去找绳子拉他上来便听见流非强烈的哀求。

「不要走……求求你……」

「上一个经过的也这么说，可是他没有再回来。」

「你走了我又是一个……」

姜司隐约明白流非看见的幻术为何，他八成回到年幼时期的井底，黑暗湿又寒冷，孤零零的缩坐在水里，失明的双眼看不见晴空，如同他们在恆长的时间里看不见尽，夜夜受到寂寞啃噬。

难怪流非对他的离去反应如此大，原来是过去有过心结，姜司无奈的笑：「我当时拋弃你的话，现在又怎么会和你在这里？流非，清醒过来吧，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眼角馀光瞥见上空发过来的导弹，姜司蹲下来拍拍流非的鼻尖，说道：「不怕，我就在这陪你。」

转瞬间，他们被猛烈的炽焰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