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也要走了吗？跟娘一样不要我们了吗？”
“怎么会呢，姥爷最疼你们三个。”武海轻刮一下最小孩子的鼻梁，强笑道，“你们娘很快就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了你们要好好疼她，孝顺她，不许惹她生气，更不许让别
欺负她，记住没？”
“记住啦！”
“真好，都是姥姥姥爷的乖孙
。”武海挨个摸摸孩子的
，又抱了抱妻子，站起来冲几个点点：“走吧，我跟你们回去。”
第43章 泥（尾声【已修】
热热闹闹的秋闱已结束三
, 今天是放榜的子。
虽只是乡试，可中了举就有了做官的资格，且可以参加会试, 是平步青云的第一步。
榜棚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背着书袋的学子跟从城外赶来捉婿的皆是伸长脖子翘首以盼，等待张榜的那一刻。
李栀是今放榜的官员，身着朱红色官袍，与两位手持榜单的官差站在一处，既不似贵家子弟那般雍容华贵, 也没有寒门弟子的清高孤傲, 一身安静淡泊气度, 温润如晨曦, 清雅如朝露，不言不语，却吸引了大半目光。
“我猜, 若不是李学士那身官服跟旁边的官差, 只怕早就被捉婿的抢走了。”吴思悠趴在对面酒楼二楼窗
, 啧啧不已, “叶子，你们家的都这么好看吗？”
“母亲很美，哥哥随她。”李靥递给她一块米糕，“我跟父亲就长得很普通。”
吴思悠白她一眼：“你还普通？若我能如你这般样貌普通，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思悠也很美啊, 脸儿圆圆眼睛大大，多可
。”李靥一手托着腮, 拿小调羹把自己碗里的的米糕捣得碎碎的，心不在焉。
尚辰刚刚到, 自然而然挨着她坐下，见小姑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重新夹了一块放进空碗里，把她面前的碗换掉：“好好吃饭，不要
费粮食。”
“义兄。”李靥见他吃掉了自己捣碎的米糕，脸红起来，“都、都弄碎了。”
“没关系，味道还是一样。”他两三吃完，“有心事？”
“算是吧，总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尚辰有点听不懂：“什么闲事？”
“就是剪子巷的命案，其实葛东顺不是什么好，死了便死了，当个悬案又如何呢，如今查出真相，倒害了伍氏一家。”
那武海被抓，武英娘被放回了家，得知父亲因为她而杀后天天以泪洗面，整个家中一片愁云惨雾，武家没了顶梁柱，娘五个以后生活必定艰难，自己只一心想着伸张正义严惩凶手，却不知事
真相竟是如此复杂沉重。
“葛东顺犯了罪，自有官府来管，武海纵火杀，不管起因为何，终归是犯了罪，犯罪之应当受到律法惩治，靥儿不必自责。”
“可他也是有可原……”
“靥儿可知若要平法，依何而论？”他望向身边愁眉不展的小姑娘，见她摇，温声道，“（）平法当先论生，天地之
，唯为贵，杀者死，三代通制，对杀者心生怜悯，断高于法断，反开杀路。”
“执法者，若因行凶者仇杀而悯其，令真相蒙尘，令量刑有差，那往后杀者便能找到借，执法官员也会找到漏
，所以有可原四字，于理可通，于法不容。”
酒楼喧嚣，他声音却清冽，如山间泉水，又如风穿竹林，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安抚了她焦躁自责的心。
“义兄说的对，若要平法，当先论生，杀者死，三代通制，我只觉武海冤屈，却忽略了他私自处刑之错。”她抬眸，“可伍氏一家五子只怕是不好过，听哥哥说宫里最近要新招一批绣娘，报酬丰厚，可不可以介绍伍氏去？”
“好，我做保，明你带她去尚服局的司衣那里报名。”
“谢谢义兄！”小姑娘经过一番开解，心事放下大半，笑意盈盈，“刚才忘了问，义兄来此有事？”
“找昭延兄有些事。”尚辰往窗外张望，“张榜吉时马上到了，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李靥对于谁中举兴趣不大，她顶喜欢看捉婿的：“记得景元四年，张榜时候您拉着我跑得飞快，把哥哥都弄丢了。”
“后来不是找到了？当时
汹涌，我若不拉着你快跑，怕是要被群淹没。”尚少卿回忆起往事，嘴角噙笑，眉眼弯弯望向她，“就跟昭延兄一样狼狈。”
李靥想起那一天，哥哥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外袍帽子都没了，连内衫都扯得
烂烂，三个在城外一座小庙里躲了一天，天黑透了才偷摸回去。
“那个时候真好。”她由衷道。
那时她只有十三岁，还没有定亲，可以没心没肺地靠着义兄呼呼大睡，在睡梦中被他和哥哥
流背回城里。
“张榜了张榜了，捉婿开始啦！”一直趴在窗的吴思悠兴奋地大呼小叫，“喔喔，捉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