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然后便转身，从容地向主帐方向行去。
赫连明婕见状也想跟过去，却被身后的鹿清彤一把拽住了胳膊。
「明婕。」
赫连明婕回过
，便看到鹿清彤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又温柔的目
光看着自己。
「她很好。」鹿清彤轻声说道。
「啊？」赫连明婕一脸茫然。她想不明白，为何鹿姐姐只是和这个「号大
敌」待了这么一会儿，就被彻底「收服投降」了？这不合常理啊！
鹿清彤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笑了笑，却没有解释那些儿
长。
「不关那些事。」她拉着赫连明婕的手，让她坐下，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
带着一丝神秘的语气说道，「等一会儿，她给将军看完病，我还要再和她聊一聊。」
「啊？还聊啊？聊什么啊？」赫连明婕更糊涂了。
鹿清彤冲她眨了眨眼，故作高
地笑道：「军中大事。」
主帐之内，亲兵早已为孙廷萧备好了热水和便服。
沉重的盔甲被分部件卸下，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当孙廷萧刚把最后一
件护心甲解下，仅身着一件单薄的内衬便服时，帐帘便被轻轻掀开，苏念晚已走
了进来。
门
的卫兵见了她，躬身行礼，然后便默契地退下，并拉上了厚重的门帘，
将这方小小的天地，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
帐内一时无言。
两
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地对视着。那眼神之中，没有客套，没有寒暄，
只有分别三月后的重逢，和那份早已融
骨血的、无需言语的熟悉。
还是孙廷萧先开了。
「坐。」他指了指一旁的胡床，自己则坐到了主位上。「最近太医院里很忙
么？」
苏念晚在他对面坐下，闻言，只是温婉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身处宫廷
的无奈。
「又有一位公主降生，如今天气转寒，宫里的娘娘们身子娇贵，染上风寒的
也多，自然就忙了些。」
她说着，已经自然而然地起身，走到了孙廷萧的身边，将纤纤玉指搭在了他
的腕脉之上。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神色平静地说道：「没有大问题，仍是滑脉而已。」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的脉象还是老样子」，带着一种只有彼此才懂的熟稔。
孙廷萧像是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他轻叹一声，随即，便动手解开了上衣的系
带，将整个上身，都赤
地
露在了她的面前。
那古铜色的、肌
虬结的胸膛与后背上，布满了纵横
错的、狰狞可怖的旧
伤疤。每一道，都是一场血战的印记，每一道，也都记录着他与死亡擦肩而过的
过往。
他看着苏念晚那落在自己伤疤上的、熟悉的目光，忽然低低地笑了笑，语气
里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随意。
「还看些什么呢？这么多年了，这些疤痕是去不掉了，但又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起来，还得谢我身上这些旧伤，」孙廷萧道，「若不是它们隔三差五地
闹腾，又怎能换得圣开恩，把你这尊大佛请到我这小庙里来。
苏念晚的目光落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仿佛能穿透那层衣料，看到底下纵横
错的伤疤。她轻轻摇了摇，声音清淡如水：「将军说笑了，还是没有伤的好。」
她的眼神飘忽了一瞬，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了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午后。
「当年若不是你肋上天生铁骨，箭几乎就要击穿肺腑，到那时便是大罗神
仙也难救了。」
她说的「铁骨」，并非文墨客中赞颂英雄的比喻，而是她亲眼所见、亲
手所触的，一个埋藏在他血之下的惊天秘密。苏念晚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枚
来自党项的狼牙重箭，箭呈三棱，带着倒钩，地扎进了他的左胸下方。
当她用小刀割开他被血浸透的皮，用探子小心翼翼地创，试图清理碎骨
时，指尖传来的却不是骨骼应有的、带着一丝韧
的触感，而是一种冰冷、坚硬、
绝无可能属于凡俗体的回馈。
在那翻卷的血之下，她看到的不是森森白骨，而是一片泛着幽幽亮银色光
泽的，宛如
钢铸就的奇异骨骼。那东西浑然天成，与周围的骨骼紧密相连，却
又质地迥异。箭正是撞在了这块「铁骨」之上，箭最锋锐的尖端甚至被撞得
微微卷曲，这才没能再分毫。她从不知晓世间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