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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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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重回罗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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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幼微立在天井里,背后木楼灯火映照出来,勾勒出她绰约高挑的剪影,幽暗中,眸光如星。龙腾小说 ltxs520.com

之送了丁氏兄弟回来,问:“嫂子,宗之和润儿呢?”

丁幼微道:“睡下了,两个小东西今读书习字都不用心,总在问丑叔什么时候回来?丑叔品了没有?问了几十遍。”

之一笑:“很缠吧,那嫂子怎么回答的?”

丁幼微转身进楼,一边含笑道:“我自然是说你要品的,润儿却又问几品,她还知道有九品,知道她爹爹当年是七品,说丑叔最好是九品,九品最大。”

之笑道:“那我可要让润儿失望了,我的品比兄长小。”

“哦?”丁幼微回过来,眼里闪着惊喜:“全常侍擢你为几品?”

之道:“第六品。”

丁幼微心中激动,第六品,那可是寒门庶族出身的士子所能获得的最高品,庆之十八岁被陆纳擢为第七品就已经轰动吴郡诸县,而之现在才十五岁,明年正式定品也才十六岁,九品官法施行一百多年来,被评为六品的寒门子弟不在少数,但十六岁就列为第六品的绝对是前无古

之跟着嫂子到书房坐定,青枝和雨燕在卧室照看宗之和润儿睡觉,小婵和阿秀在书房侍候,两个俏婢都喜气盈盈,之小郎君品,她们都高兴,尤其是小婵,简直要打心眼里往外笑。

之说了齐云山雅集的经过,丁幼微这才知道还有意图败坏之的名声,丁春秋还踢翻了她为之准备的食盒——

丁幼微歉然道:“子,是嫂子让你受委屈了。”

之微笑道:“就算不是因为嫂子的缘故,我也不会和丁春秋计较,没有必要啊,我若逞一时之快,在全常侍面前曝其劣行,对我无益,徒然树敌而已。”

丁幼微甚觉欣慰,小郎稳重冷静,真不象是只有十五岁的少年啊,说道:“春秋我是知道他的,子轻浮,行事莽撞,但不至于背后害,他还是很高傲的——之你猜想是谁要陷害你,是陈流吗?”

之道:“很明白的,就是陈流、鲁主簿,还有他们背后的钱唐禇氏。”

丁幼微后怕道:“真的好险,这事你当时若处置不当,只怕一辈子都毁了,学玄的士族可以放纵,但学儒的寒族必须守礼,我怕他们还不会死心,还会造谣中伤你。”

之微笑道:“嫂子放宽心,谣言止于智者,我才十五岁,我能什么坏事,太离谱的谣言没会信,我孝顺母亲、敬重嫂子、友幼侄、尊师重道,他们又能奈我何?”

丁幼微解忧为笑,用力点了一下,说道:“之说得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些小早晚自食恶果。”

一边的小婵笑眯眯道:“最喜欢看到之小郎君说话从容不迫的样子,依我看宗之那小大模样就是向之小郎君学的。”

……

之原打算过两天进城拜见冯梦熊冯叔父,感谢他的关照,不料十一傍晚来震从陈家坞赶来,说葛仙翁派荆回来来唤小郎君去道院,说有重要之事要待。

葛师有召,陈之不敢耽搁,次一早就拜别嫂子丁幼微,带着宗之、润儿回陈家坞,派来福去冯府代为拜谢冯梦熊。

母子分别,自然是依依不舍,润儿道:“娘亲,明年润儿和阿兄,还有丑叔再来看你,娘亲千万不要难过哦,我们每次来都给娘亲带最好的礼物。”

丁幼微含泪微笑,俯身亲吻,叮嘱了小兄妹几句,又对陈之道:“小郎,你年后就要赴吴郡接受州中正的考评,去之前先到嫂子这里来一下,嫂子有些东西送你。”

之躬身道:“我记住了,嫂子多保重,明年见。”

之叔侄,还有小婵、青枝、来震、来德和冉盛,回到陈家坞已经是午后未时,陈之向母亲问安,报知齐云山雅集之事,正说话时,曾玉环上楼来说族长要见之小郎君。

陈母李氏欢喜道:“你四伯方才就来向我道喜了,他已经知道你受全常侍赏识被擢品之事,现在听说你回来,就又来了。”让陈之去请四伯上来坐。

族长陈咸一见陈之,竟然流下泪来,神却是欢娱非常,说道:“之,随伯父去祖堂,今乃我钱唐陈氏大喜的子,要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陈咸上午得到县署衙役来报,要钱唐陈氏族长于本月十五赴县衙,公议本县今年选拔出来的十名品士子,钱唐陈氏陈之暂列第六品。

钱唐县总共十名品者,八大士族各占一名,寒门只有两名,除陈之外,另一位品的寒门学子名叫刘尚值,列第九品,而那八名士族子弟最低的都是第六品,丁春秋列第五品,禇文彬第六品。

但对钱唐陈氏来说,这个第六品就是天大之喜,就如同士族子弟被列为最高的第二品一般,都是无上的殊荣。

钱唐陈氏全族在祖堂祭祖,族长陈咸向陈氏祖先跪拜颂告之时,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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