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岁的白胡子老
儿，
嘴里不剩几颗牙齿；一个是土土脑的小老儿，像个走街串巷的乡下手艺
。
金启庆说：「这位是齐白石先生，这位是他的高足李苦禅。」何天宝虽然没
学过琴棋书画，这两师徒还是听过的，实在没想到会是如此模样。
齐白石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他嘴里没牙，只有不知哪里的
音，何天宝
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抱拳拱手久仰久仰，彼此彼此地答应着。齐白石松开抱着
的拳，抄起碗就扑向那碗据说是用带皮
、海参和云腿的烩三丁，倒了一半在
自己面前的海碗里。
金启庆看出何天宝没吃过炸酱面，亲自帮他调了一碗。何天宝尝了一，味
道不错就是有点咸，嘴里大声叫好。金启庆特别
听恭维话，被夸一句立刻如沐
春风，又觉得何天宝夸得外行，自己找补几句：「你们南方不知道，这炸酱面
和炸酱面可不一样……」
金大爷话匣子打开就没完了，先说他们家当年吃炸酱面如何讲究，再说这院
子来过某某亲王，某某格格，某某太傅，墙角那堆假山石是乾隆年间打苏州运来
的，旁边的竹子是从和珅家的移来的，鱼缸是宣统爷御赐的，趴在石上睡觉的
猫是当年光绪爷的某某贵养的。
何天宝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光绪朝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这猫得多大年
纪？」
「是她出宫之后后来养的，也不该叫贵了，该叫老太妃。」虽然何天宝仍
然不大相信这猫的来历，不过经过金启庆这么一介绍，这院子立刻蓬荜生辉。
齐李师徒是一对妙，虽然名满天下，却毫无文风骨，倒像是两个走江湖
的滚刀
。何天宝说什么，他们都当耳旁风，只是埋猛吃，齐白石几乎一包
办了那碗烩三丁。金启庆和其他几个刻意应酬何天宝，说些北平的政商物。
一个姓周的北洋小官僚说了句话，吸引了到何天宝的注意，说：「何先生得
跟金大爷
一杯，金大爷为了帮你找那院子，四九城溜溜跑了一个月。」何天宝
起身举杯敬金启庆，说：「这我还真是马虎了，我还当是辉子帮我找的。」这叫
顺手牵羊，离间一下金启庆和辉子。
金启庆笑：「这个辉子就吹牛，那房子的房东确实认识他，但当时没有合
适的房子，你南院的邻居小曹是我朋友，知道我找房子，你那院子一空出来就告
诉我了，我这才定下来的。」
「哦，我还没见过这位曹先生，改天一定要登门面谢一下。」
「是啊，小曹在保安局做事，你想在北平吃得开，就非得跟他
朋友。」
「保安局算什么，七十六号早晚要接收北平，他们那些都得丢了差事。」
一个醉醺醺的小官僚嚷嚷着对何天宝举杯：「小何——哥哥拿酒盖脸儿跟你直说
了，临时政府自治委员会哥哥是看不上的，哥哥的前程就指望你了。」
何天宝还想再打听，所有却都跟着说起北平临时政府改组的事
，这里都
是些混不进北平汉
政府的失意者，纷纷表示北平这些都是沐猴而冠汪
卫才
是正宗虽然齐燮元王克敏对他们青眼有加三顾茅庐他们一定守身如玉等着汪先生
召唤。
何天宝试了几次也无法把话题转回自己这位保安局邻居身上，只能跟着一群
大吃大喝，尽兴而散。散席的时候，何天宝注意到那个让他觉得古怪的小老妈
子不见了，只有金大嫂一个收拾桌子。
何天宝去了趟跟南京有联络的钱庄，把账上的活动费全数提出，叫洋车回2
4号院，路上借买冰让伙计从锡拉胡同绕一下，这里有军统极少数未被
坏的
联络点，表面看风平
静。何天宝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打听消息。
回到了金鱼胡同24号院，他穿过甬道，推开西跨院的院门，花园里满庭月
色，两廊下种的花树在晚风中沙沙响。
贾敏已经开了他们的小院的院门，何天宝看看甬道里没有别，不等关门就
问：「你今天出去过吗，有没有我姐姐的消息？」
「听说秀儿跳进护城河了，至今没有找到尸体，她水
好吗？」
何天宝摇：「她只是受训时学过，之后也没怎么练习，昨天又受了伤，我
觉得……」
「这年凡事要往好里想，只要一天没确认，你姐姐她就是逃走了。」贾敏
拉何天宝进院子坐下，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