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端出一碗
白色的东西,说:「喝酒了吧?这是
我刚买的满洲
酪,解酒。最好把它都吃了。」
何天宝这才想起刚买的冰,他起身把冰提到厨房,放进冰桶里,所谓冰桶就
是个很高的木桶,里面用来存冰,下面放个铜盆接水。此时电冰箱极少,普通的
殷实
家都用这样的木桶,从外面买大块的冰储藏。
贾敏称赞:「呦,想得真周到,我刚烧了水,你洗个澡吧。」何天宝之前很
小心地控制了酒量,倒也没什么醉意,吃了一碗
酪,酸甜清凉,他摇摇晃晃去
卫生间,毛巾香皂都摆好了,换洗内衣裤也找了出来,整齐地摆着。
何天宝忽然有种温馨的感觉,他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低声说
道:「清醒点!这过
不像别
的妈妈,她是个铁杆赤匪,一个杀夫弃子的疯
子!」
何天宝洗了澡换了衣服,被酒
浸透的身体松爽了很多,他慢慢走出来,初
夏的晚风吹过庭院,透体清凉。
贾敏已经重新烧了滚水,已经沏了一大壶浓浓的茉莉花茶等他,拉他到摇椅
上坐下,用青瓷海碗倒了一大碗茶放在当院的木桌儿上,说:「这是新沏的香片
儿,慢慢喝吧。」何天宝说声谢谢,坐下端起茶杯闻闻,清香扑鼻,问:「你晚
上吃的什么?」
「我自个儿做的炒疙瘩。」何天宝隔着淡淡的茶烟看面前的贾敏,发现贾敏
换了何毓秀的白色西式睡衣,她个子比何毓秀矮几公分,身材稍稍丰腴一些,衣
料很薄,隐约看得到胸部的
廓,何天宝的目光在
房上停留了几秒钟。
大而坚挺,好想摸摸。
何天宝强迫自己转眼往上看,看到母亲她前也洗了澡,
发湿搭搭地用挽了
个髻子,家居美
的造型,似乎比青涩的姐姐更动
。
贾敏似乎注意到了儿子的眼,唇角微微一歪,露出一个浅笑。
何天宝摇摇
停止胡思
想,拿出两叠
本军票放在竹桌上,说:「这些你
拿着当家用吧。」贾敏也不客气,接过来数一数,笑着说:「这么多,到底是你
们比我们有钱。」
「左边这叠是南京给我的真币一万军票,左边是我带来的重庆印的假钞,应
该是天衣无缝,不过你们花的时候还是小心些。」
贾敏忽然到了他面前,附身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讲话,嘴上娇嗔着说:
「还没关门儿呢,
什么啊你……」
她的胸部就在何天宝眼前,何天宝红了脸,眼睛没处放去,莫名其妙地看贾
敏,却看到贾敏另一只手沾着茶水,正在竹桌上写字。
何天宝收拢心,看她写的是:「我们白天都不在家,有
装了窃听器。」
何天宝跟着写:「在哪里?」
「堂屋桌子下面。」贾敏凑到何天宝耳朵上——此时她整个
几乎已经伏进
何天宝怀里,忽然身子一晃,几乎失去平衡,她俏皮地一笑,索
坐到了儿子腿
上,上身趴在他身上,对着他耳朵说:「放心,咱们在院子里说话,他们百分之
九十九是听不到的。」
何天宝忽然注意到,母亲鬓角有两道微微的汗渍,露出比周围稍黄一点的皮
肤,原来她每天都化了妆的。
为悦己者容——她每天坐在家里,难道是化给我
看的?
贾敏坐在他腿上不起来,拿起一真一假两张军票,对着堂屋门,接着那里透
出来的电灯光翻来覆去地看。
何天宝只觉得馨香扑鼻,满眼都是玲珑曲线和惊鸿一瞥的白色
体,尴尬之
极,遽然满
大汗,说:「我想听听收音机。」
贾敏居高临下地瞟他,笑着说:「这样的心理素质……还学
家作间谍?」
「是啊,我也发现进错了行,一直考虑着换个职业。」何天宝站起来,放下
茶杯走进堂屋去摆弄收音机,电台里传出京剧的声音,马连良的《甘露寺》劝千
岁杀字休出
。
贾敏跟着进来,何天宝怕她继续捉弄自己,赶紧一脸严肃的,用手指沾了茶
水,在桌上写字:「窃听器在哪里?」
贾敏脱下鞋子,赤足缓步行走,她走路猫一般轻巧,毫无声息。她走到角落
里摆着花瓶的小桌子,指指桌子的一个角落,何天宝探
望去,果然在桌腿桌面
相连接处的榫
旁嵌着个小东西。
贾敏悄无声息回到桌边,写道:「这是美国货,真下本钱。」
何天宝苦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