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我对安娜仍然一无所知,比冲上布莱克希思的台阶时好不了多少。我努力从大脑中召唤记忆,仿佛在撞击意识的砖墙,只得到了挫败的回声,原以为我可以帮着找到安娜,可现在我的无知足以令全部努力功亏一篑。
洗浴完毕,整缸洗澡水像我的心
一样幽黑。我意志消沉,用毛巾擦
身体,看了看仆
留下的熨好的衣服。在我看来,他帮我选的衣服真是一本正经,瞥了一眼衣橱里的换洗衣服后,我登时明白了他的进退两难。贝尔的衣服实在没法说,几套一模一样的西装、两件无尾礼服、猎装、一打衬衫和几件马甲。都是灰黑色系的衣服,千篇一律的制服,仿佛是配合衣服主
隐姓埋名。这样一个
居然能挑起别
来动武,真是古怪至极。
我迅速穿好衣服,但是心仍然无法平静。我
呼吸加以调整,这才不
不愿地向门
挪动。我的手无意识地伸向床
柜,似乎要抓些什么放到
袋里,仿佛是种本能,但什么也没有抓到,停在半空。我想要拿起的东西已不在原位,也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这肯定是贝尔的老习惯,先前生活的
影依然笼罩着我。这种影响如此强烈,我两手空空甚觉怪。不幸的是,那个讨厌的指南针——我从林子里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我的好心
——迪基医生
中的丹尼尔·柯勒律治,肯定拿走了它。
我一踏
走廊,便焦虑不安起来。
我脑海中只剩下早上的记忆,可连这些都快记不清了。
一个路过的仆
将我引到客厅,原来客厅就在餐厅的里侧,从今早我进来的大理石门厅可以进
餐厅。这个房间不太讨
喜欢,暗色的木
、猩红色的帷幔,给
的感觉像是待在一个超大的棺材里面,煤火向空气中吐出油烟。客厅里已有十几个
,虽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冷盘,但大多数客
还坐在皮质扶手椅中,或是站在花窗旁悲伤地望着坏天气。一个围裙上沾有果酱污渍的
仆在客
之间穿梭,尽量不引起注意。她费力地端着一个巨大的银白色托盘来收集脏碟子和空玻璃杯。一个穿着绿色粗花呢猎装的胖子,正在客厅角落的钢琴前装模作样地弹着一首下流的曲子,他弹得如此拙劣,真令
生厌。尽管他极力纠正弹错的地方,可实际上没
注意到他的演奏。
快到中午了,可到处都找不到丹尼尔,我只好给自己找点事
。我细细观察着酒柜里各种各样的酒瓶,不知道它们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哪个。最后,我给自己倒了点棕色的酒,然后转身去观察这些客
,希望某个记忆的火花能让我认出谁来。如果划伤我胳膊的
身在其中,看到我还这么健康强壮,他肯定会气急败坏。那坏蛋要是想在这里曝光,我才不会帮他保守秘密,当然我还得想办法从这里找出他来。几乎在场的每个男士都身着粗呢猎装,粗声粗气、满脸横
,一副恃强凌弱的气,而
士们都穿着颜色素淡的裙子、亚麻衬衫和开衫毛衣。丈夫们喧闹吵嚷,她们则低声
谈,不时地斜眼看我。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珍稀的鸟儿,被
窥视。这虽令
不安,却也可以理解。丹尼尔和他们打听事
时,很可能会
露我的
况。我现在已然成为娱乐的一部分,无论我喜欢与否。
我一边浅饮慢酌,一边偷听旁
的谈话,感觉像是把
扎进了玫瑰丛。一半的
在抱怨另一半的
,他们不喜欢这个住处,不喜欢这里的食物,他们抱怨佣
太傲慢,庄园过于偏僻,根本没法自己开车上山来(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鬼地方的)。他们更愤怒的是没有得到哈德卡斯尔勋爵夫
的迎接,昨晚大多数客
已经抵达布莱克希思,可勋爵夫
尚未露面,他们将夫
的怠慢当成了侮辱。
“麻烦让一下,泰德。”
仆想从一位男士身旁挤过。这位先生五十多岁,身材壮硕,脸庞晒得黝黑,红色的
发,发量稀疏。他厚实的身材撑起了猎装,略微发福,蓝色的眼睛炯炯有,让面孔熠熠生光。
“泰德?”他生气地说,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量之大让她畏缩,“露西,你觉得自己到底在和谁讲话?你得喊斯坦文先生,我再也不是待在下面,和你们这些贱仆为伍的
了!”
她惊呆了,一边点
,一边看向我们求助。没有
出面,钢琴声也停了下来。我意识到,他们全都害怕这个男
。可耻的是,我也没有好多少。我立在原处一动不动,低眉顺眼地用余光瞥着这一幕,只希望他的粗野不会撒到我身上。
“放开她,泰德。”丹尼尔·柯勒律治的声音从门
传来。
他的声音坚定而冰冷,在房间里回响着。
斯坦文用鼻孔出气,斜着眼睛盯着丹尼尔。他根本不是丹尼尔的对手。他矮胖结实,言语恶毒。而丹尼尔站在那里自有一种气度,他手
着
袋,
微微斜着,却让斯坦文停了下来。丹尼尔仿佛在等着火车驶来,而斯坦文则担心被这火车撞上。
一座钟鼓起勇气,嘀嗒作响。
斯坦文低声骂着,放开
仆,往外走的时候将丹尼尔挤到一旁,没有
听见斯坦文在嘟囔些什么。
房间里又恢复了生机,琴声又